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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鸟儿! 发布时间:2024-04-26 来源:光明日报

  【中国故事】

  作者:唐湘岳、喻肖伟(分别系光明日报原高级记者、湘潭大学特聘教授,湘南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学生)

  每年,都有这样一群“空中旅客”,南北来回奔波。迁徙之路漫长曲折,一路充满生死考验,它们却高声歌唱,不知疲倦地追逐着自己的目标。

  或许你也不禁为它们着迷,但放在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前,鸟儿们恐怕没那么幸运,除大自然的考验外,还有人类布下的天罗地网等待着它们。

  当人类开始意识到鸟儿不是食物和玩物,当生态文明这个词成为人类的共识,一切都有了转机。

  我们在中国湖南桂东县看到了关乎鸟,关乎人的变迁。

  往事不可追

  鸟类每年长途迁徙的路线都是相同的。鸟类专家研究表明,候鸟具有超强方向感和记忆能力,它们利用自然视觉方向、地球磁场、太阳和星辰的位置定向来完成长途旅行。

  长此以往,湘赣边界的罗霄山脉深处桂东境内的这条迁徙之路深得候鸟欢心,被称为“千年鸟道”,也是内陆第二大鸟类迁徙通道。桂东境内的鸟道南北长40余公里,东西宽约30公里。道内海拔1200米以下的中低山群形成了一条不规则的山谷,这便是候鸟必经的“天然隘口”。

  年复一年,数以百万计的候鸟集群经湖南桂东县寒口坳、南风坳、白沙坳等地,补充能量后,再次踏上漫漫征途。

  解放初期,桂东分田分地分鸟堂,鸟堂和田地一样,是农民重要的生产资料,并由政府发了经营证。

  “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打鸟和采菌子、摘野果一样,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沤江镇秋里村陈国平回忆道。

  2012年10月的一天,一场噩梦惊醒了身处“千年鸟道”上的桂东人。

  “这本是一条穿越饥寒,寻找温暖的路,现在却成为鸟类的不归路”,“因为在这里等着它们的有火枪、鸟铳、竹竿、大网,以及随之而来的死亡。”一部名为《鸟之殇》的纪录片在网上热传,记者直击了千年鸟道上的“噩梦”。

  “飞得过这个山头,飞不过那个山头。”

  人们开始反思。

  鸟儿来这儿,是为了求生,而不是觅死。

  浴“痛”重生

  这场噩梦,是事实,更是警醒。它刺痛着桂东,时时刻刻提醒着桂东:鸟儿也会痛,鸟儿也需要爱。

  桂东浴“痛”重生,制定了一整套打击滥猎、保护候鸟的机制:聘请昔日的捕鸟高手为护鸟员、构建湘赣两省“千年鸟道”护鸟红色联盟、“抓典型”加大宣传力度、部门联动开展“候鸟保护专项行动”……

  起初,很多老百姓难以理解:“自古以来鸟都可以打,现在怎么不能打了?”

  面对根深蒂固的旧思想,桂东县自然资源局野生动植物和自然保护地管理股股长谢庆凯和同事们每天早出晚归,挨家挨户宣传护鸟;执法人员彻查市场餐馆,进山整晚巡查。

  仍有人顶风作案。2013年 4月,执法人员在山上抓获了捕杀候鸟的陈某、王某等四人。经相关部门鉴定,被猎杀的候鸟是国家“三有”保护动物——夜鹭。

  案件移交给桂东县人民法院审理,陈某等四人的家属找到法院院长钟江武:“几个‘打鸟的’,都是家里主劳力,得到教训了,是不是可以免去判刑?”

  钟江武表情凝重:“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案子会依法办。‘千年鸟道’从桂东过,我们打鸟是对大自然不负责啊。”

  被告人陈某等四人犯非法狩猎罪、非法持有枪支罪,被分别判处9个月至1年不等的有期徒刑。这是桂东县第一起正式宣判的非法狩猎刑事案件。“谁打鸟谁坐牢,要让大家真正意识到打鸟的严重性。”该县森林公安局副局长黄志敏回忆,当时借着这个案子,印发了五万份宣传单,分发到各家各户。

  “我们仿佛被一记闷棍敲醒,没想到捕只鸟就得坐牢,对护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南风坳护鸟员陈昭仁将自己从捕鸟人到护鸟人的转变缓缓道来。

  2014年,桂东县招聘护鸟巡查员,陈昭仁主动请缨,如今已是他加入护鸟大队的第十年。“鸟啊,比以前多得多了,晚上它们飞来飞去,呜呀呀地叫。”陈昭仁脸上洋溢着笑容。

  目前,桂东县有专职护鸟员 20名,他们分布在5个监测站,守护着桂东境内涉及50万亩山林的“千年鸟道”。昔日的捕鸟人已成为乡村发展的主力军,借助脱贫攻坚政策的扶持,种植茶叶、黄桃……靠捕鸟为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的桂东森林覆盖率高达81.97%,过境候鸟有207种,包括黄腹角雉、白颈长尾雉等20多种国家一级、二级保护鸟类。

  从鸟之“殇”到鸟之“乐园”,桂东变了。

  处处爱鸟地

  清脆的鸟鸣声不绝于耳,桂东县沤江镇白坪村村民李本春扛着锄头走在山间小道上。这条小道,李本春已经走了整整36年。

  眼前的上铁山郁郁葱葱一大片,谁也想不到这里以前竟是一座荒山。“我要去上铁山种树!”1987年腊月,李本春举家上山,承包2038亩荒山,种下1966亩杉树。

  如今,李本春承包的山林达4000亩,全种上了厚朴、杉树、楠竹。他还累计为村民无偿提供树苗3万余株,鼓励他们植树,

  在山上创业的过程中,李本春开始反思,生态需要平衡,环境需要保护。父辈沿袭下来的打鸟传统,李本春决心从他这一辈废弃。

  他家挂起“白沙坳候鸟观测站”的牌子,2012年,李本春当起了义务候鸟监测员,他儿子李淑勇也成了一名护鸟、护林员。每到候鸟迁徙季节,巡山便成了这对父子兵每天早晚的固定活动。

  当下,73岁的老党员李本春还在继续造林,希望为鸟儿、为子孙后代造更多的福。

  2023年10月10日晚9点,南风坳候鸟站的值班室来了位“稀客”——夜鸢。

  值班室的玻璃门透了些光出去,只听见“哐”的一声,有个小家伙一头撞了上来。“我们吓坏了,赶紧去查看,它待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晕了。”南风坳护鸟员熊福良说。

  小心翼翼地把夜鸢捧起来带进值班室,熊福良几人仔细检查“小家伙”有没有受伤。

  几个人围着它看,圆圆的脑袋,灰色的羽毛,可爱极了!他们给它喂水,和它聊天,想方设法让它开心一点。“它开始慢慢挪动,嘴里发出‘啾啾’的声音,好像道谢一样。恰恰撞上了保护它的地方,这是美妙的缘分。”

  半小时后,夜鸢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在护鸟员的双手上展翅飞向天空。

  “有只猫头鹰在家里的排气孔扎了窝。”2017年5月,沤江镇东华社区的村民给森林公安打来电话。

  “一开始,猫头鹰眼神凶凶的,后来用鸟网把它的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