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 夫
唐朝中期,摩羯人经过多年战争创建了渤海国,又向唐朝皇帝称臣。唐朝皇帝敕封渤海国国王为渤海郡王,给予了多方面关照。尽管如此,由于连年战争花费大量金银,导致国库空虚,一时间国内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国王决心励精图治,改变国库空虚财政紧张状况,力排众议,起用一位博学多才的年轻人宰相,推行新法。由于新法的实行,直接针对时弊,触犯了官场很多人的现有利益,便掀起一股反对变法的浪潮。
可是,由于国王变法之心坚决,一次次掀起的反对变法浪潮都一次次被压下去。然而,一些大官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胡贯彻乱执行,结果弄得更加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就在这个乱世之秋的时候,在渤海国内出了一个胸无点墨,却又被称为艺术奇人两次为官的蠢夫。
扶余府境内一个不太出名的白村,住着一户姓贾的人家。老贾一心想蹬上仕途, 可大半辈子过去了,连个秀才也没考上,还弄得穷困潦倒,中年才得一子,取名贾珍仁。老贾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出息,便把一生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可他的儿子贾珍仁玩劣愚笨,不好好学习。
虽然在家徒四壁的情形下,仍然请了老师来家认真教导儿子。可半年过去了,他的宝贝儿子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学会写,气得老师一走了之。老贾见儿子朽木不可雕,便也不再望子成龙,心想只要他能安稳生活一辈子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自此,便放弃了让儿子走仕途的愿望。
可偏偏一次奇遇,竟使他儿子成了渤海国一位书画大师。
贾珍仁二十四岁那年冬天,他象几岁的孩子一样去村外的水泡子上滑冰车,正玩 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块冰面光洁如玉,反射的阳光象光柱一样照向半空,便停下冰车仔细观看。见冰面下有一层面现出各种书法,还有各种花草树木山川河流和各种珍奇野兽,比绘画的还逼真,真是栩栩如生,活龙活现。
不知怎么,他一下爱上了这些书画,便跑回家中取来笔纸临摹。说来也奇怪,学习知识,他简直是个蠢才,若论模仿别人,他简直就是个奇才,只用半天时间就把那些书画分门别类模仿了数十 张。更奇怪的是,当他刚把纸张卷好,照到天空的那柱光芒一点点收了回来。当光芒收进冰层下面时,随着光芒消失,冰层下的书画也消失了。
这个蠢才也只奇怪了一会儿,就把这些事都忘记了。
本来,他只是觉得好玩。可回到家里,老贾看到这些字画大吃一惊。第二天便带着儿子去王城内出售。贾珍仁自称是自己的作品,大话煽得简直无边无沿儿。有一个官虽不大,但关系网直通王宫的人郑侠见了,把贾珍仁视为奇才,推荐给大内总管太监,又由总管太监把他推荐给宰相的对立人物唐介。
那段时间,唐介光忙着和宰相斗争,也没顾上考验这位书画家是否真有才学,更不知道他是个绣花枕头稻草包,就把他推荐给手下做了一名小吏。
贾珍人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官了,便整日东游西逛,不理正务,到处混吃混喝。
他的上司虽然有气在心,但唐介是皇帝身边的大臣,得罪不起,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久,在王城,比贾珍仁权小的官吏家,都被他白吃了个遍,忽然觉得总在城内这些人家吃没啥意思,便决定去城外吃。
一天,他雇了一辆驴车去乡下一个村长家。半路上,老板要撒尿,便把车停下。 那驴见了路边的青草便走过去吃。等老板撒完尿转过身来,狠狠给了驴两鞭子,嘴里还骂道:“你以为你是当官的,走到哪儿吃到哪儿?”
贾珍仁一听觉得就象骂他一 样,可又一想,如果接了下话,还不是自己找骂吗?便把火气忍在了心里。到了村长家,虽然村长为了讨好他,摆了满桌子大鱼大肉,可他就是吃不痛快。肚子里憋着一股气,结果得了一种肠痒病。说不定哪会儿,满肚子的肠子说痒就开始痒痒,想哭却哭不出来;不想笑,却忍不住笑个不停,先后请了很多医生也没治好,只好休假在家,再也不敢到处白吃白喝了。
不多久,唐介的岳母去逝,便想借机大操大办一回丧事,大收一回礼物。贾珍仁自然接到了请帖。可那是庄重严肃的场合,他怕到时肠子痒痒大笑不止惹恼了唐大人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是,不去还是得罪唐大人,只能千讫万求自己的肚子千万别在关键时刻犯痒。
他提着心吊着胆去了。
开始时无论上礼还是烧倒头纸,肠子都很争气,一点也没痒痒。到了下葬那会儿,唐介岳母一家人嚎天大哭时,他的肠子突然痒起来,而且比以前痒得还要厉害。刚开始,他咬紧牙关忍着,也只一刹那的时间,之后怎么也忍不住了,先前只是前仰后合地笑,到了后来竟跌倒在地东翻西滚着笑。同僚们都大惊失色,知道他这场祸惹大了。
果然没几天,贾珍仁被打发回了老家,还好保住了小命。
贾珍仁搜刮的民脂民膏都被上司抄劫一空,连回老家的路费也没给他留一点,只好靠步行走完几百里的路程,难免时常忍饥挨饿。可谁知,就这么一饿,他的肠痒病不治而愈了。
有一天傍晚,他经过一处偏僻的松林时,见到一座寺院,便投宿在了寺院里。夜半时分,他被一阵美妙的音乐声惊醒,便起身寻声找去。原来音乐声来自和尚的禅堂里。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轻轻一推,门开了。他轻轻走进去一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位大和尚正睡得十分香甜。
那美妙的音乐声来自和尚的身上,再仔细分辨,竟是从和尚肚子里传出来的。贾珍仁惊异之中大脑一转,有了一个主意。第二天谎称肚子疼,多住了一天。到了晚间,见大和尚进禅堂准备睡觉了,他便拿了纸笔蹲在禅堂门前。不一会儿和尚睡着了,那美妙的音乐声开始响起。贾珍仁运笔如飞,急忙抄录下来,然后连夜上路。别看他学文化比谁都笨,可干这种抄袭之事,在万人之中也能属一属二。
贾珍仁回到老家见了父母和郑侠,谎说王城的大官们只顾着互相斗争,争名夺利,根本不把人才当回事,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只好回家孝敬父母。他把话说得感人至深,那郑侠听了竟为他惋惜了一回。
没几日,他买来乐器,按照抄袭的乐谱练得熟了,又去王城演奏,结果轰动了全城。那郑侠也是个多才多艺之人,听了之后拍手称奇,问他乐谱来自何处。贾珍仁厚着脸皮说是他创作。郑侠更加称奇了,告诉他这是《霓裳羽衣曲》,只有尧舜时代的人听到过,已经失传近千年了,还羡慕地说:“没想到,你能和尧舜时代的人心意相通……”
自此,郑侠简直把他当成了神仙。
后来,郑侠又把他推荐给一位大官,并在府上作了一个专为大官取乐的剧团班头。 因为他的音乐很受大官的喜欢,不久让他回乡做了扶余府的父母官。这下他手中有实权了,老毛病也犯了,又开始了四处混吃混喝。因为郑侠去京城给国王送《百姓饥苦图》还没回来,贾珍仁便没了惧怕之人,白吃白喝的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可有一天,他肚子突然出现说话声,专同他说的话唱反调。那天省官前来视察工作,他虚报工作成绩时,每说一句谎话,从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就给他纠正一句,弄得他十分难堪。那次升堂断案,明明头天晚上已经收了原告的银子,可第二天在断案时还要表白一番自己的清正廉洁。他刚说完“我是清官”,肚子里的声音便说:“竟说假话,昨天晚上你还收了原告的银子。”
他断完案还没退堂时,说了句“本老爷断案从来都是最公正的。”肚子里的声音接着说:“公正个屁!你今天又寐着良心断了一个冤案。”总是这样,只要贾珍仁把黑说成白把是说成非时,肚子里的声音就会及时揭发,说出真相,常常弄得他十分尴尬。他想,如果总这样下去,这个官也就无法当了。可他又不想丢掉这份富贵,只好到处请名医治疗,然而不见一点成效。
贾珍仁只好再去向肚子里响音乐的大和尚请教。
大和尚说:“你肚子里的是一条公正虫。你读一遍《本草》吧。读到哪位药虫子不出声时,就把那位药吃下,虫子再也不会干扰你了。”
贾珍仁听完买回一本《本草》开始读,可没有几个字能认识,只好再请了老师。如今,他也能学进去了,大脑也变得聪明了。一部《本草》 学完,中国的汉字也基本认识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始认真读。当读到“雷丸”时,肚子里的虫子果然不叫了。
可当他把“雷丸”买回来时,却又不敢吃了。他怕那个“雷”字,怕吃到肚里会爆炸。如果爆炸,自己的小命不就报销了吗?一天,他遇着一个肚里有公正虫的乞丐,便想先让他吃下试试,就对乞丐说吃了“雷丸”能治好你的病。那乞丐却说:“我才不吃。我全靠这个虫子讨饭呢!”
贾珍仁真的是无计可施了。正在一愁莫展之时,郑侠从京城回来,对他说:“你只要公正廉洁,做一个好官,还怕一个小小的虫子吗?”
贾珍仁如梦初醒,从此后做了一个好官,清正廉明,那条虫子果然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