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雯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舞蹈教室里，已过花甲之年的袁素琴和音乐学院学生的“舞伴”翩翩起舞，乐曲悠扬，舞姿翩跹。一曲舞尽后，袁素琴收拾了下换上了制服，成为教学楼里的一名平凡的保安。

年轻时，袁素琴就热爱歌舞。可惜那个年代，没有老师指导，缺少环境熏陶。退休后，经人介绍，袁素琴成为华中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一名保安。

“当时他们一提到音乐，我精神起来了。”袁素琴笑着说，“工资待遇什么的，我没想太多，可以在这里上班我就很满足了。”音乐学院艺术氛围浓厚，袁素琴与音乐、舞蹈有了更多接触，心中的那团火开始熊熊燃烧。

为了使自己的歌舞水平“更上一层楼”，袁素琴决定“偷师”：在工作闲暇之时，她坐在值班室里，凝神静听那些绕梁不绝的歌声，细细品味其中的喜怒哀乐；完成工作后，她常常来到舞蹈教室外，透过门窗“偷看”舞蹈系的学生翩翩身姿，默默记下她们的每一晃手、每一低眉；学生下课了，她将教室打扫干净，偷偷对镜模仿学生们上课时练习的动作，尽情表达心中的欢喜。

除了“偷师”外，袁素琴还抓住一切机会主动向老师同学们请教。“这里的老师和学生都非常愿意教我的。有一次我去向音乐学院的周希正老师请教，周老师在听完我唱的《英雄赞歌》之后告诉我，我的发音方式不对，应该放喉头，用横膈膜去唱。我回去练习之后，发现自己唱的歌真的好听了很多，而且唱一天也不会累。”

2022年寒假，袁素琴仍然在岗位上坚守。值班的时候，她把这楼里所有的教室拖了一遍又一遍；学生们因提前返乡而匆忙离校，她就把来不及带走而留在舞蹈房里的衣服鞋袜全部带回家，洗干净、叠整齐，再放回教室；把舞蹈房破损的垫子一个一个地缝好。

为准备考试，该校2021级舞蹈学专业的本科生蒋芳明寒假提前返校，当袁素琴带她走进这个“崭新”的舞蹈房时，她为之震惊。蒋芳明从未想到袁素琴会如此爱惜每一个舞蹈道具，如此悉心呵护大家的学习环境。

蒋芳明对第一次和袁素琴共舞的经历记忆深刻。就在她穿好舞蹈鞋准备开始练习时，袁素琴从门外乐呵呵地探进半个身子来：“同学，你是在练习吗？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跳？我在后面跟着你。”虽然蒋芳明早就和袁素琴认识，但她仍然很紧张，不敢在袁素琴面前展示自己。袁素琴看出了蒋芳明的紧张和局促，轻松地说了一句：“我也不会跳舞啊，跳舞就是寻开心。”袁素琴对艺术返璞归真的理解，感染了蒋芳明，二人便合跳了一曲《北风吹》。

透过镜子，蒋芳明感叹于袁素琴的每个身段，虽没有年轻人般的纤细柔软，却无比质朴与自在。这使蒋芳明重新意识到，表达自己才是舞蹈的内核。“我执着于技巧，但是我却从袁阿姨身上学到了比技巧之外更宝贵的东西。”

袁阿姨拍着自己的肚子说：“年纪大了，肚子这些都减不下去了。但是我仍然很自信，我跳起舞来就是好看的。”

时间在袁素琴的腰间鬓边留下了印记，但只要一提起音乐和舞蹈，她的双眼就变得亮晶晶的，笑意从眼中流露出来，快乐填满了眼角的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