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拉萨5月18日电 题:无惧风雪鉴未知 长空万里探山河——中国珠峰科考踏足“新境界”
新华社记者沈虹冰、白少波、吕诺、李键
珠穆朗玛,海拔8848.86米。地球之巅,雄踞高原上,屹立蓝天下,高耸人心中。
1960年5月25日,中国人首次登顶珠峰。60多年来,中国人对珠峰的攀登和探索从未止步。
“保护好西藏生态环境,利在千秋、泽被天下。”珠穆朗玛所在的青藏高原,号称“世界屋脊”“亚洲水塔”“地球第三极”,被誉为“世界上最后一方净土”。了解巍巍珠峰,感知青藏高原,无疑对世界气候和生态保护具有重要意义。
5年前,为揭示环境变化机理,优化生态安全屏障体系,第二次青藏高原综合科学考察研究启动。壬寅春夏之交,“巅峰使命”珠峰科考启动,锚定青藏高原的“地标”。中国人再一次向地球之巅发起“冲顶”。
在近年来规模最大、任务最难、挑战最多的珠峰科考“大会战”“攻坚战”中,顶尖科学家带领的团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新纪录,掀开“神女峰”一层又一层面纱。
地球之巅的科学召唤
6500万年前开始的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塑造了今日耸立天地间、犹如巨型“金字塔”的珠穆朗玛峰。地球之巅巍峨壮丽,珠峰魅力何在?
登山家说,因为山在那里。
“每一次登顶,都是向它致敬。”珠峰科考登顶工作小组副组长扎西平措,出生在珠峰脚下,今年是他第16次登顶珠峰,也创造了中国人登顶珠峰次数新纪录。他说:“珠峰养育了我、接纳了我。”
科学家说,因为有太多未知。
青藏高原的变化对世界其他地区而言,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珠峰是第二次青藏科考的重要内容,它的生态系统变化,相当于一个微缩的地球景观。
中国科学院院士、第二次青藏高原综合科学考察研究队队长姚檀栋表示,“哪里有未知之谜,科学家就向哪里进发。”
21年前,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院长朱彤第一次到珠峰。如今年近六旬,他还在不知疲倦地寻找答案:“臭氧浓度是否依旧的高?冰川风是否持续地刮?低氧加高浓度臭氧如何影响我们的健康?”
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研究员、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邬光剑说:“这里的冰川如何变化、如何影响全球气候变暖,以及冰芯记录研究中遗留的一些问题,都需要回答。”
“这是一种使命,更是一种情怀。”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副院长康世昌,先后11次到珠峰开展科学考察研究,珠峰也见证了他从青年到中年的科研之路。“以前靠肉眼观测,现在借助先进设备,提升科学考察的精度,科学认知也更深刻。”
60多年来,中国科学家在珠峰地区开展了6次大型综合科考。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副所长、“巅峰使命”珠峰科考前方总指挥安宝晟说,此次科考将破解更多珠峰之谜,助力青藏高原生态文明高地建设。
科学之巅的中国力量
珠峰脚下,扎西宗乡午后的风很大。这里老人们的口中,世世代代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珠峰上住着一只金鸟,登上峰顶的人,如果摸到金鸟下的金蛋,就永远不会被风吹走。”
今年“巅峰使命”珠峰科考中,德庆欧珠作为登顶工作小组组长,第五次登顶珠峰。德庆欧珠说:“峰顶虽然没有金蛋,但是从这里获得的科学数据,比金蛋还珍贵。”
一月有余,珠峰科考临近尾声。上百位科考队员冲顶“科学之巅”,摘得一枚又一枚“金蛋”。
5月4日,德庆欧珠带领的登顶小组科考队员,在珠峰海拔8830米处架设世界海拔最高自动气象站,建成珠峰梯度气象观测体系;在峰顶首次利用高精度雷达测量冰雪厚度,并采集了峰顶冰雪样品。
紧随其后,一个个好消息接踵而至。
5月9日,冰川与污染物考察分队完成在海拔6350米的科考任务。他们利用专业无人机和3D激光扫描仪,对珠峰东、中、西绒布冰川进行高分辨率扫描,累计扫描面积达22平方公里,对冰川全面“体检”史无前例。
5月15日,我国自主研发的“极目一号”Ⅲ型浮空艇,在世界第一高峰脚下的中科院珠峰站附近,执行高空观测任务,升空高度达到海拔9032米,创造大气科学观测世界纪录。
新纪录、新突破,振奋人心。
“60多年前,中国人第一次登顶珠峰时,连登山鞋、冲锋衣都生产不出来,只能从国外进口。”中科院珠峰站站长马伟强说。
马伟强认为,此次科考集结的人才之广、使用的设备之先进、创造的新纪录之多,彰显了党和国家对科研事业的重视,也向全世界展现了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为全世界科技事业的进步做出了贡献。
青藏高原正在成为科学考察研究的“新高地”。近二三十年来,中国在冰川变化、气候变化、生态领域等的科学研究,已处于国际第一方阵。中国科学院院士朴世龙说,通过此次科考,我国科学家在珠峰研究领域已步入引领世界的“新境界”,必将登顶科学之巅。
精神之巅的中国丰碑
“没有哪一座山峰比人更高!”珠峰地区高寒缺氧、生活艰苦,我国老中青三代科研人员发扬艰苦奋斗、团结奋进、勇攀高峰的精神,为守护好“世界上最后一方净土”贡献汗水、智慧和心血。
西藏号称“雪域”。姚檀栋从事青藏高原科学研究,也跟冰雪打了几十年交道,是中国冰芯研究开拓者之一。朴世龙说:“姚老师在高原工作就像在平原一样,似乎从不缺氧。我想是对这份事业的热爱,让他始终精力充沛。”
此次珠峰科考,还有不少女队员。适逢母亲节,她们感触良多。
2005年,兰州大学泛第三极环境中心教授刘永勤第一次来珠峰时,她女儿正值小升初的关键时刻,不能陪伴的歉疚之情至今难以平复。
“今年母亲节又在珠峰,满心是对年迈母亲的歉疚。”刘永勤说,不能陪妈妈,还让她担心,“我只能面对珠峰,祝福亲爱的妈妈身体健康”。
康世昌的青藏高原野外考察足迹始于1993年,在近30年的科学考察中,爬冰卧雪是常态。他说:“记得有一年完成珠峰科考工作,拆掉帐篷离开冰川,睡垫下的冰面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形’冰印。”
这次珠峰科考,康世昌再上海拔6350米营地,以身垂范把“论文写在珠峰上”。
29岁的科考队员汪少勇,在本次科研中承担着冰川测厚的任务,携带沉重设备徒步到达东绒布冰川海拔6500米区域,获取了大量数据。他说:“老师们时常教导大家,科研不是坐办公室,只有走到一线,突破极限,才能收获新知识。”
无惧风雪,中国人攀登不止。探究未知,中国力量再铸丰碑。(参与记者:田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