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义是因为小儿子提到他的革命理想，才引起多思多想的。他想不明白自己的革命理想，更想不明白家人都认为是神童的小儿子赵卫国的理想竟然是当作家，故此专程来请教指导员刘鎏。作家是怎么回事儿？孩子为啥想当作家？这问题刘鎏可有发言权，因为他也有过作家梦，没当成作家却当了兵，当完兵又当了官儿……离休了，赵广信和潘晓鸣找到他，要写抗美援朝，他又接着做他的作家梦了。赵广信和赵卫国这赵家的两代老老爷子不做中国梦，却都在做自己的作家梦。刘鎏想把赵广义引领到他们的文学艺术殿堂，可惜蝲蝲蛄嗑箭杆瓤——他不是这里的虫儿。
五十五 理想
没有革命理想，谁能不怕流血牺牲？没有革命理想，谁
能在金钱美女面前岿然不动？刘鎏不得不佩服赵广义这钢铁汉
子的钢铁意志。
人无理想，无异行尸走肉。赵广义似呼听人这样说过。战争年代上边有党的领导，身边有指导员做政治思想工作，干部战士都树立了牢固的共产主义理想。知道为谁当兵，为谁打仗，所以都不怕流血牺牲。不管面对日本鬼子，国民党反动派，还是美国鬼子，人人无所畏惧。自己就是这样的革命军人。可是，所有的战争都打胜了，每次战役自己都流过血，都立过功，最终自己却被胜利淘汰了，成了特嫌。党不需要自己了，军队不需要自己了，革命不需要自己了，自己没有资格谈革命了。革命理想只能想想，不能为这美好的理想而奋斗了。但自己知道，革命理想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理想。毛主席还在领导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为共产主义理想而奋斗。他相信这人类最美好的理想一定会实现！
自从归家，成为农民。而且是带着特嫌帽子的农民，再没人跟他讲革命，再没人跟他讲理想。只有父母兄弟告诉他怎样活着，只有老婆孩子理解他的冤屈，看重他挂满胸前的勋章，跟他升国旗，唱国歌，深知这国旗和国歌凝聚着他的鲜血。一个无私无畏的革命者，被历次革命运动推到风口浪尖儿上去斗争，他心中也没动摇自己的革命理想。他觉得这就是革命对革命者的考验，几十年的考验他没动摇自己的信念，直到落实政策，革命才结束了对他的考验。
刘鎏听了赵广义的讲述，心中无限酸楚：“连长，都到这粪堆儿上了，您还想着革命……”
“我知道我不该想，想也是白想。打战场上下来就没资格革命啦，可是革命从来没放过我，每一次阶级斗争都把我放在敌人堆儿里去考验。我从来没把自己跟那些阶级敌人划等号，我不是阶级敌人，我不是叛徒，我必须永远接受革命的考验。不管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敌人，跟我没有任何瓜葛。落实政策了，革命也没机会了。你们一直在革命，现在离休不也结束了革命生涯吗！你说我到这粪堆儿上了还想着革命……这是什么粪堆儿呀？改革这么多年不提革命了，我知道改革是好事儿，我也享受到了改革带来的好日子，而且我的日子比身边儿任何人的日子都好过。老儿子不好好读书，他说他的理想是当作家，我的理想是革命。我才想到问问自己还有理想吗？我还能革命吗？革命还存在吗？改革是不是改革我们的革命呢？我们当年浴血奋战，革了日本鬼子的命，革了地主资本家的命。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是我们革命者营造的。我们是革命的先锋，我们的儿女是改革的先锋，他们是改革者，也是改革的受益者，连我们这些革命者都跟着受益了。我们竟乐不思蜀，好久好久不想革命了，好久好久把革命理想忘记了。我老儿子拿他的理想比我的理想，我才想啊，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才想到问问指导员吧：我的儿子，你的闺女这会儿比被咱们打倒的大地主大资本家还有钱，他们算啥呀？！”赵广义当真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想不明白了。这不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吗！竟想没用的事儿……
“别想了。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你问我我问谁去？解放和胜利是真正的胜利者。当初我不同意他们下海，不是怕他们发财，而是怕他们走错了路。放着好好的铁饭碗儿不端，下海，万一翻了船怎么办？然而，他们选对了航线，他们的船不但没翻，而且小船换大船，大船变成了舰队，这会儿都快换成航空母舰了。你只看他们发财了，可你知道他们对国家有多大贡献吗？他们是全省头排纳税大户，而我们的央企却年年亏损，职工下岗。别的我没想过，也没拿他们和被咱们打倒的地主资本家比较。只知道他们的税金是支撑国家繁荣昌盛的支柱，他们用税金养育着数以千万记的贫困人口。他们的改革是不是改革咱们的革命？没有文件这么说，也没有一个专家学者予以解读。说起你老儿子的作家梦，我倒听老兄弟赵广信介绍过，这小子可比我们这些年轻时也做过作家梦的老头子们强百套喽！赵广信和潘晓鸣找我要写抗美援朝，我们三个人搜集的材料，不抵卫国一个孩子在网儿上查找的一半儿丰富。我们还没动笔呢，这小子的网络小说已经发表啦！连长啊，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别想啦。有那精神头儿，不如帮帮赵广信和潘晓鸣，把他们想写的书写成了，也算咱们这些志愿军老兵发挥余热了。”刘鎏确实是精明人，所以能在历次革命运动中永立不败之地。
听人劝，吃饱饭。指导员刘鎏可是赵广义所有亲朋好友最有学问，职位最高的了。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一个大老粗儿，后半辈儿都没问过革命的事儿了，那次革命运动自己都是让人家当靶子打，自己若不是把挨打当成革命对自己的考验，一百个赵广义也被打垮了。落实政策后，自己挺起来了。战争结束若不是特嫌，自己也会像孙强、郭明路、刘鎏一样去革别人的命。然而自己和数千名战俘都成了政治运动的靶子，没被打垮，坚持到落实政策，就算经得起考验了。自己还想革命，革谁的命呀？过去是穷人革有钱人的命，钱家大院、西霸天都被无产阶级革命了，他们的财产早就不存在了。现在元宝屯最有钱的是自己的儿子孙子，是大老板赵解放，是小老板抗美和援朝，是种田大户赵大胖。难道要革他们的命吗？何况自己的奶牛已经发展成群，雇好几个牛倌儿，自己算啥？还是无产阶级吗？跟指导员比，自己是不是从一个革命者潜移默化成为改革者了？
改革确实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赵广义虽然算不上先富起来那部分人，但用他老爹的话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中了。自己七个儿子竟有三个是先富起来的，一个大老板，两个小老板，他们毫无疑问是先富起来那部分人中的一员。没法想象他们将来会怎样？按刘鎏的说法，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还有俩儿子是靠工薪活着，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工薪阶层。可他们都挣高新，不管是医学博士专家赵抗战夫妇，还是省委干部赵建国夫妇，他们都是俩人挣钱仨人花。两个挣高薪的供一个大学生，一家三口，丰衣足食。比起城市那些下岗职工，比起新兴的工人阶级农民工，一样是工薪阶层，他们的工薪可比大多数干活儿的人工薪高多了。老三赵建国是省委组织部管干部的，官儿不大，可是管官儿的。他回家说最有钱的不是他二哥赵解放那样的大老板，而是有实权的的大官儿。官儿越大越有钱，他们才是改革的最大受益者，是先富起来那部分人中最富的人。然而，还是老爹赵忠说的对：官大有险，树大招风。虽然不搞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上边打虎，不少贪官落马，一下子成了改革的罪人。自己要妻子多生儿子，本意是纪念那些没娶妻生子就为国捐躯的战友，没想到妻子竟把农民的儿子培养成读书人。可喜的是妻子在育儿方面秉承了辽河套地区农民的思想意识：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做。勤勤恳恳读书，堂堂正正做人，清正廉洁做官做事，不管当多大干部，发多大财，都遵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原则。所以扪心自问，自检自查，儿子们和他们的祖先一样，没有贪赃枉法的，没有欺压良善的，落个心安理得。
赵广义想不明白的事儿，见到指导员刘鎏也没找到答案。刘鎏劝他不要想了，好多事情不是他们这一级干部能过问的。刘鎏一个病老婆就够他闹心的啦，雇的保姆能完成护理病人的任务，能承担老夫老妻二人生活的的家务，却不能分担妻子的义务。保姆是一个粗手大脚的农村中年妇女，身强体健，长得不算丑，但也没一处能称得上俊美。最大的忧点就是干活儿不怕脏不怕累，病人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睡方方面面保姆都伺候得非常到位。贴身衣物每天都换洗的干干净净的，睡前便后都擦洗得整洁清爽，这是细心的女儿刘胜利每天都监察督促保姆必须做到的。因为保姆除了应得的工资，其他当面都当家人对待。这位保姆进城打工十多年了，啥样人家都服侍过，从没有像刘胜利这样拿保姆当人待的。刘鎏是有文化修养的离休老干部，也不像有些土豪业主拿保姆当变相性奴，夜夜骚扰。这保姆的智商不是跟高，她出身农家，自从男人病故便进城打工当保姆。守寡之人前提是只伺候老太太，不伺候老头子。经常遇到饥渴的老光棍儿想娶她，都被拒之门外。刘胜利为妈妈选保姆，宾主便约法三章。刘鎏的品行使得保姆在他家服务非常放心，老夫妻比保姆大二十多岁，保姆拿病人当亲妈一样孝敬，这一点使得刘鎏夫妇，在日常生活方面，得到了彻底的解放。
人是怪物，特定环境，特定人际关系，往往会改变一个人的初衷。刘鎏家的保姆上岗一年，方方面面家主和佣人双方都非常满意，渐渐都消除了对方的戒醍。尤其是保姆半年后就无需提防男主人对自己性侵了。干活儿和日常生活都随心所欲，更加尽职尽责了。给女主人公洗澡擦身自然是她的本分。男主人洗浴她也早早为之准备好一切用品，调好水温，周到倍致。有一天刘鎏洗浴超时，保姆听说过老人有洗浴发生意外伤害的，她有些担心，便偷窥了刘鎏洗澡。这一无意的偷窥竟让她热血沸腾，原来刘鎏对保姆未加提防，竟然对着镜子自慰。这刘鎏本是美男子，体态俊美，保养的又好，细皮嫩肉，保姆长这大没见过这么招人爱的男人，老伴儿没用了，竟把一个这样招人稀罕的男人憋成这样！她竟可怜起他来了。这保姆智商并不高，竟发了善心，决定借身子给他用用。也没问刘鎏同意不同意，大大方方地进了洗浴室，大大方方地说：“大哥，别这么整，看整坏喽。老妹儿借你你身子用用吧。”
刘鎏一下子就被她吓堆了：“啥？！”
保姆二话没说，脱光了就献身：“大哥，老妹这玩儿意儿不值钱，十多年没让人用了。你用一下别对外人说，就当没这回事儿。”
刘鎏自慰已经冲动起来，见了这黑奴似的健壮胴体，更难自制，索性发泄了一年多来的压抑。
原来这黑奴似的保姆来自农村，没有文化，不讲技巧，婚后夫妻生活也非常简单，两口子没接过吻，不管谁来瘾了搬过来就干，三下五除二，猛插猛夹，三两分钟泄了完事儿。结婚第二年生了儿子，儿子三岁丈夫死于车祸，那时她才二十五岁。多少人劝她改嫁或招夫养子，他说啥不干，不能让儿子成为别人家的品种，得永远是他爹的种。于是带着儿子进城，给人家当保姆，挣钱都花在儿子身上。儿子很争气，竟考上了大学。所以，他没有别的奔头，只有打工挣钱，供儿子读完大学，为自己养老送终。她打工守身如玉，主要是因为儿子上了大学，自己可得为儿子守节。不求儿子为自己立牌坊，也得让儿子有个好心态，心中知道妈妈是为儿子守节，让别人说儿子有个正道的妈妈。在打工的岁月里，啥人儿都遇到过，啥人儿也奈何不了她。因为她身强力壮，想性侵她，怎经得起她的三拳两脚！打完走人，再找下家。刘鎏的温文尔雅征服了她，但她并没有投身与他的想法，只是好感而已。当她发现他因女人无用而苦挣扎的时候，是女人的同情心让她可怜他才义无反顾地献身于他。她没有技巧，却力大无穷，两腿一较劲，刘鎏立即败北了，后来竟贪恋上了她。万事开头难，这位黑奴保姆献身的同时，也尝到了有文化知识男人的甜头，人家在这事儿上可比自己那短命的庄稼汉子强百套。二人序幕一拉开，好戏就在后头了。二人约法三章，偷情就是偷，别说自己的闺女儿子，连天天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混日子的瘫痪女主人都一点儿不疑心他们出轨。
一般城市保姆与业主出轨多是图钱，而刘鎏的黑奴保姆却是出于同情心。他年轻守寡，头脑简单，认定一个门儿，这辈子为儿子和死鬼丈夫守节，不图好名声，只图心安理得。孤儿寡母创业难，守业更难，便经人介绍入了家庭保姆这一行儿，一干就是十多年。把儿子从小学拉扯到大学，儿子有出息，自己越来越坚定不移。做保姆尽管是只为老年妇女服务，但家中也是有男人的多。她虽然长得傻大黑粗，但模样还有几分姿色，遇上那好色的男主人，就想以金钱诱色，但没有一个能近身的，识得男主人的货色立即易主。所以十几年来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没有长期固定的业主。这样就积累了经验，每换一个业主先考察老夫人或瘫痪女主人有无危险分子，或儿子，或丈夫，只要是年轻的，就不入其家。刘胜利雇保姆服侍病入膏肓的瘫痪母亲，这也是一个先决条件。因为父亲年迈，又是品行端正的老干部，才赢得了这位黑奴保姆的信赖。因为她比刘鎏小二十多岁，跟刘胜利年纪相仿，这老头儿文质彬彬，举止清雅。他心中暗想，就是这老家伙表里不一，有花心也不够自己收拾的。但她在保姆的岗位上工作向来尽职尽责，脑血栓瘫痪卧床的病人，工作量大，她是有经验的。她身强力壮，干活儿不打怵，比大医院的特护做的还周到。吃喝拉撒睡无微不至，病人大小便恁么脏的的活儿，他能干的干干净净，让病人清清爽爽。他能做出病人可口儿的饭菜，一日三餐吃饱吃好。一般保姆和家人儿女为了控制瘫痪人便秘，都控制病人的饮食。黑奴保姆心眼儿好使，危重病人吃不了几天了，吃一口儿得一口儿，总是让病人吃好喝好。他的好心感动了刘胜利，每月加薪一千元，让她安心工作，以满足大学生儿子的需求。
刘鎏对保姆更是相敬如宾，拿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毛姆对他也更加放心了，把伺候他的饮食起居纳入自己的服务项目。但刘鎏毕竟是知识分子，知道怎样保养自己的身心健康。在生理上定期自慰，不受性压抑之苦。开始做的很隐蔽，家里有保姆，非常检点。时间长了，自己也就放松了警惕，在洗浴室更能欣慰，竟让保姆发现了。保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这么文明的老头儿压抑的这么苦，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权当借给他用一用。男人死后她对性事从来不想，有时生理上有反应，使劲抠两把，狠狠拍几下就过劲儿了。但他简单的思维认识到，人的生理反应也是很难过的。看到老头儿在洗浴间儿自慰，她想这老人熬苦这样太可怜了，竟忘记了自己几十年守身如玉的初衷，鸡蛋壳开屁股嘁嚓咔嚓就把老头儿拿下了。完事儿说：“书记，你是好人。往后别熬烤啦，几分钟的活儿，不露馅儿就中。”这是她诚挚的表白。从此二人配合默契，病号就在卧室安睡，从未发觉，也从未疑心二人已经出轨。
刘鎏与保姆只有肉体交流，没有语言沟通，又从不恋战，每次接触不超过十分钟，总是在病夫人熟睡之际速战速决。所以病号儿无从察觉，刘胜利经常来看妈妈，也是只看到父亲在书房阅览群书，保姆忙忙碌碌，因而毫无疑惑。赵广义来了，刘鎏向保姆介绍了客人既是战友，又是亲家的双重身份。东北农家对亲家这门亲眷是非常看重的，黑保姆听说是东人的亲家从乡下远道儿而来，端茶倒水服务更加殷勤倍致。但仍然奉行勤劳做事，谨言慎行的打工族的良好习惯。让赵广义得出儿媳妇儿刘胜利真有眼力，给亲妈雇一位世上难寻的好保姆，该着卧床的病号少遭不少罪。怀着这样的心态看亲家佣人，当然不能留心主仆的有染的人生。
老哥儿俩关上门彻夜长谈三昼夜，首先是解决了赵广义对大政方针的疑惑。人老了不要过问与己无关的的事情，好好享受自己得来不易的晚年的幸福生活。其次是解惑刘鎏眼见赵广义和王老党驾车冲向满载敌人的美国大卡，两车相撞，火光冲天，爆炸声响彻云霄，他怎么可能死里逃生？
当年刘胜利把老爸领到元宝屯，见到牺牲多年的连长赵广义，两个人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一人给对方一拳，都落在了实处，才相信不是在阴朝地府，而是在人间相见。赵广义也只是简要地将王老党在撞车前一脚把自己踹下车，掉下悬崖，摔死挂在大树桠上，被朝鲜大嫂揹进山洞救活，误入人民军，集体被俘，归国后成了特嫌的经过说明一下。二人便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欢乐中，团聚数日因刘鎏公务在身，便带着无限的惊喜反回工作岗位，后来的事宜便由当知青的女儿刘胜利为二老沟通了。所以，赵广义劫后余生的详细情节一直没详细向指导员汇报。这回两个人都是闲人了，首先是刘鎏正在与赵广信和潘晓鸣合作著书，正需要他死而复生的细节，能放过这大好时机吗！
在刘鎏的启发下，赵广义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讲述了王老党怎样果决地抢救战友逃生，牺牲自己与敌人火拼。一个把生死置身度外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在生死关头把生命留给战友，把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壮举抢在前头，不是心中装着祖国，装着家乡父老，装着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何以如此英烈！赵广义在客观条件不允许他继承烈士遗志，为共同的革命理想而战斗的前提下，只能让妻子给自己多生几个儿子，纪念英烈，继承烈士遗志，发扬光大。自己在满怀革命理想和信念，毫不动摇的几十年里，受尽革命斗争对革命者的伤害，也没有对革命理想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这正是战友用生命在他的思想深处埋下的坚强不屈的种子，根深蒂固的接受革命运动对自己的长期考验。
当他讲述朝鲜大嫂怎样从死神手中将他抢救回来，怎样为他疗伤，怎样无微不至地护理，使之很快康复。让刘鎏进一步认识到一例跨国军民鱼水情的典范。志愿军能战胜全世界的头号儿敌人，中朝人民的友谊，中朝军民的同仇敌忾，是取得战争伟大胜利的根本。
两个国家，两个民族，两种风俗习惯，两类道德观念，对仁人志士形成了最严酷的精神的和意志的考验。朝鲜大嫂的性饥渴，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在山洞里孤男寡女，谁能控制人性的冲动？在两具青春胴体摆在一起，没有任何外界事物干扰的情况下，赵广义能做到坐怀不乱，打死都没人相信。刘鎏扪心自问，自己也是中国共产党员，也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在那样的特殊境遇中，也能做到这一点吗？当赵广义说到他是怎样克服那秀色可餐的胴体的诱惑时，他不得不相信，不得不佩服这钢铁汉子的钢铁意志。
“没有革命理想，谁能不怕流血牺牲？没有革命理想谁能在金钱美女面前岿然不动？在山洞里首先想到的是王老党英勇牺牲的壮举，其次是想到他说的‘媳妇儿个人的好’那句话。朝鲜大嫂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应该敬重她，有机会就报答她。当她真的像人们传说那样对男人如饥似渴的时候，我也想过是不是应该像一个男人似的，用男人的方式回报她的大恩大德？但立即想起王老党为了自己的祖国，为了自己的家，为了自己的妻子舍死忘生，用自己一条命跟一卡车几十个美国鬼子对命，我的命都是他用性命换来的，我怎能不像他那样为党，为祖国，为家，为媳妇儿永葆一个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的英名呢！看到朝鲜大嫂的胴体，想到的不是她的性感，而是当年鬼子扒光了小花儿的衣服，祸害中国美女。小花儿的玉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际，挥之不去。朝鲜大嫂用她那白白胖胖的肉体引诱我的意志，一下子就想到了王老党说的那句话‘媳妇儿个人的好’。小花儿的身段比朝鲜大嫂美丽动人何止千百倍！看到朝鲜大嫂动情时的表现，让我想到家里养那些发情的母猪母狗发情求偶的状态，立马儿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急中生智，编造了落崖时摔昏了神志，也摔废了男人的功能。尽管大嫂百般努力，我自忘恩负义地把她想象成发情的母猪母狗，自然产生厌恶感，成功抵制了她的诱惑和刺激，终于使她深信我失去性功能的谎言。让我为妻子保全了一个中国男人的清白之躯，以便将来有回国归家的一天，面对妻子，问心无愧。所以，当我彻底康复，便急于归队，慌不择路，误入朝鲜人民军，造成终身误。现在想来，当时若不怕与朝鲜大嫂日夜耳鬓厮磨，时间久了失控，耐心寻找志愿军队伍，也不至于跟随朝鲜人民军集体被俘。若是找到自己的队伍，后来的战斗或像王老党似的为国捐躯，或像你似的打到最后胜利，闹个好的归宿。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扪心自问在朝鲜山洞里那样对待有救命之恩的朝鲜大嫂，是不是保持了革命战士的情操，有失人道主义？但归家后见到媳妇儿，就一点儿也觉得对大嫂残忍了。如果不对朝鲜大嫂那样绝情，就是对妻子的背叛。我不迷信，但有时胡思乱想。归家后，媳妇儿如愿以偿地为我生了四个儿子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纪念那些牺牲的战友，是不是在山洞里没失身于朝鲜大嫂，积了阴德，上天给了我四个儿子的恩泽……”赵广义把自己死而复生的故事，向刘鎏娓娓道来，使他更增添了帮助赵广信和潘晓鸣写抗美援朝志愿军英雄事迹的信心。他果断地把危重病夫人交给黑保姆和女儿，就跟赵广义赶赴县城，找到赵广信和潘晓鸣，要在他们的著作里加上中国人民志愿军为革命理想而战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