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客户端北京2月1日电(记者宋宇晟)结束了五年的沉寂,莫言又开始变得“高产”起来。继去年9月在两本杂志中刊发新作后,莫言的多篇新作于今年1月再次亮相。其中有小说,也有诗歌。不少故事以莫言家乡为背景,一首诗中还写到了“外星人”。《十月》杂志副主编宁肯在接受中新网(微信公众号:cns2012)记者采访时坦言,莫言诗歌《高速公路上的外星人》(外二首)很有自己的特点,“可以说是一种莫言体”。而《花城》杂志主编朱燕玲觉得,莫言正在“寻求一种突破文学边界的东西”。
资料图:莫言出席2016博鳌亚洲论坛多彩文明与亚洲新活力分论坛并发言。 中新社记者 韩海丹 摄
记者注意到,在《十月》杂志2018年第1期中,刊登了莫言的小说《等待摩西》和诗歌《高速公路上的外星人》(外二首);《花城》杂志也在今年首期刊登了莫言的小说《诗人金希普》、《表弟宁赛叶》和诗歌《雨中漫步的猛虎》(外二首)。
其中的《等待摩西》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写到2017年,讲述了一个人在几十年间随时代大潮的变化。
莫言在作品中这样介绍这篇小说的主角——柳卫东原名柳摩西,“文革”初起时改成了现名。当时,他不但自己改了名,还建议他爷爷改名为柳爱东。“他的建议,换来了他爷爷两个大耳刮子。学校里的红卫兵头头也反对,因为他爷爷是批斗的对象,批斗假洋鬼子柳彼得,感觉上很对路,但如果批斗一个名叫柳爱东的人,就觉得不对劲儿。”
和这篇小说相比,发表在《花城》杂志的两部短篇小说没有这么大的时间跨度。
《花城》杂志官方微博介绍,小说《诗人金希普》和《表弟宁赛叶》讲了这样的故事——宁赛叶心比天高,自诩才华与表哥莫言比肩,空谈理想,游手好闲;他的好兄弟金希普俗不可耐,专事钻营。两个伪文学愤青一拍即合,一边自诩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一边仗着莫言的名号招摇撞骗,引发一系列荒谬绝伦,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莫言在《表弟宁赛叶》中写道:“我一进门,宁赛叶就说:莫言同志,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连忙说我没什么了不起,但我没得罪你们啊!他说:你写出了《红高粱》,骄傲了吧,目中无人了吧?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吧?但是,我们根本瞧不起你,我们要超过你,我们要让你黯然失色。他递给我一张铅印的小报,我从小报上读到了前面已写出的广告。我不高兴地说:我抗议,你们没经我同意为什么把我的名字印在了你们报上?!他说:把你名字印在我们报上,是我们瞧得起你!我们没跟你要广告费,已经让你赚了便宜……”
诗歌《雨中漫步的猛虎》(外二首)则“书写了莫言哈佛校园之行的所感所思”。而《高速公路上的外星人》(外二首)虽然标题看起来颇为“科幻”,但内容确很贴近现实。
诗中的一些意向确实和生活息息相关。莫言在《高速公路上的外星人》中这样写道,“喝了两杯假茅台/泪水落在美人怀/美人美人乐开花/梦中成了外星人的妈/外星人体会不到的痛苦/因为独特,所以珍惜”。
这些新作有什么特点?以《等待摩西》为例,《十月》杂志副主编宁肯告诉记者,这篇只有万余字的短篇小说“像一张拉满的弓,张力特别大”。
这当然是由于小说本身的容量很大。“首先题目就涉及到西方基督教的人物——摩西。同时小说又非常本土化,完全用一种中国式的方式来进行叙述、塑造人物。小说中的主角完成了一个善恶的转换,而这种转换也和中国的现实密切结合在一起。”宁肯说。
同时,宁肯也谈到,莫言在这篇小说中的表述十分口语化,而且还很幽默、风趣。“莫言在这篇小说中谈到了创作小说,在小说中谈怎样写小说,有种‘元小说’的味道。”宁肯说:“‘元小说’属于后现代范畴,后现代又属于解构。但他却用这样一种语境建构出一种东西,给人感觉很真实,用了一种类似非虚构、纪实的方式,让作品显得不是特别‘小说化’。”
像《等待摩西》中的这段话就会让读者有一种真实感——“现在是2017年8月1日,我在蓬莱八仙宾馆801房间。刚从酒宴上归来,匆匆打开电脑,找出2012年5月写于陕西户县的这篇一直没有发表的小说(说是小说,其实基本上是纪实)。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发表这篇作品,是因为我总感觉这个故事没有结束”。
记者注意到,不论是在《等待摩西》中,还是在《诗人金希普》和《表弟宁赛叶》里,莫言都是在以“我”的视角去讲述的某个人或者某个故事。在放弃一些小说写作方式的同时,作品给人一种极强的真实感。《花城》杂志主编朱燕玲也认可这种说法。“这种风格其实是延续了莫言作品以往的路子。”她在接受中新网(微信公众号:cns2012)记者采访时表示。
谈及诗歌《高速公路上的外星人》(外二首),宁肯坦言,莫言的诗很有自己的特点,很风趣。“诗中有些意象有他的独特性,虽然是新诗的表达,也有反讽、批判和质疑,但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高度提纯、讲究语言凝练方式的新诗。”
比如,诗中就有这样的表述——“从马赛到巴黎/路似吊桥渐渐翘起/那是八月的正午/四十二摄氏度/公牛的睾丸几乎垂到地面/狗伸出舌头喘息/路面熔化/仿佛黑色的糖稀/路越翘越高/是高射炮打飞机的角度/车附在路面/喘息着攀爬”。
宁肯认为,这是一首“很有特点的诗”,“带有一种非常轻松的、自然的捕捉和流露”。他甚至觉得,这“可以说是一种莫言体”。
朱燕玲觉得,本次莫言“复出”“是以一种新的面貌出现的”。“他的新作品有各种形式的尝试,不只是局限在小说领域,也有剧本、诗歌。我感觉他自己在寻求一种突破文学边界的东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