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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河人家》王非笑(长篇小说连载十三) 发布时间:2021-09-03 来源:中华风采

                        十四   支前


抓住西霸天,就像梱猪绑牲口一样,把他的手

脚胳膊腿捆得结结实实地塞到麻袋里……他不知道

是不是像他整穷人那样整到房顶上往下轱辘?

 

这李凤琴可不是等闲之辈,用赵广义妈妈的话说:“李老歪媳妇儿和闺女都是耍人儿的。”元宝屯这疙瘩管红杏出墙的女人叫耍人儿的。赵钱孙李四大姓氏开荒占草定居元宝屯的都是山东老家孔圣人的后裔,在他们心目中耍人的女人是胡扯扒瞎不走正道的娘们儿。

要说李凤琴跟她妈都是耍人儿的,得从根儿上说。李老歪媳妇儿娘家姓崔,辽河套地区人们都爱看地方戏,人们根据拉场戏《马前泼水》里的崔氏,联想到老歪的媳妇儿娘家姓崔,又没个名字,便称她为崔氏了。

崔氏娘家是孤榆树的,过辽河就是河西蒙古营子。这疙瘩蒙汉通婚的不在少数,崔氏他妈就是他爹从河西领回来的蒙族姑娘。蒙族姑娘没有汉人和满人那些传统的道德观念,对女儿的教育也没有那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母训。所以,崔氏做姑娘时便红杏出墙了。不知根多少小伙子胡扯八瞎,玩儿大了肚子。孤榆树人和元宝屯人一样,多是闯关东来的山东籍圣人的后裔。年轻人不重视礼教,大姑娘上赶着玩儿也就随便玩儿啦,待到把肚子玩儿起来了,谈婚论嫁都是老人做主,可就找不到娶带肚儿姑娘做媳妇儿的人家了。李老歪家虽然也是孔圣人的后代,怎奈脖子把李老歪坑了。模样再好,脖子歪拐带眼睛也斜,这品貌谁家姑娘能看上他?于是,便跑到好几十里以外的孤榆树,把带肚儿的崔氏娶回来了。到家仨月就生下了李凤琴。

李老歪娶崔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认命啦。不过当时李老歪爹妈尚健在,媳妇儿进门儿婆婆就管教起来了。元宝屯人管媳妇儿叫屋里的,屋里人的本分就是做好屋里的事儿。烧火做饭,洗衣浆衫,缝缝补补,扫地刷碗……伺候好老爷们和孩子是本分。李家明知道崔氏是不正道的娘们,只好在婆婆的严正的家规下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跟大人家的女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不管庄稼地里的活儿咋忙,也不许她接触自己老爷们儿以外的任何男人。所以,崔氏除了肚儿里带来的李凤琴,又接二连三给李老歪生了五个虎小子,终于成了李家的功臣。

崔氏生完李老疙瘩,公婆都相继下世了,崔氏自然晋升为一家之女主人。男主外,女主内,屋里的事儿便一手遮天,大权独揽了。李老歪只管领着几个虎犊子干庄稼活儿,屋里的事便事事不管了。农闲时节,崔氏便领着闺女回孤榆树娘家住些时日,顺便与年轻时那些老相好儿的重温旧梦,狗扯羊皮……一来二去便把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李凤琴带坏了。李凤琴在姥儿家门口儿练就了一身招蜂引蝶的本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孤榆树的小伙子们都 跟她玩儿,可没有一个要他娶她的。世上没有不透风儿的墙,李凤琴一年在佬儿家呆好几个月,风流事儿早就传到元宝屯来了,所以,二十八九了,还没找到婆家。她长得好,疯疯癫癫也练就一身本事。怎奈元宝屯的小伙子们个个都是孔圣人后裔,家教非常严,没有一个沾花惹草的。村上成立妇女会,黎明村没有一个姑娘媳妇儿敢出头当这妇女主任的。当民兵长的李大虎回家一说,她就心活了。

“大虎,跟赵广仁说说,我当妇女主任,管保能当好!”李凤琴不失时机地提出参政。

赵广仁听李大虎说他姐姐要当妇女主任,心想这妇女主任抛头露面的,好家儿女真也没有敢伸这头儿的。于是跟军代表一说,李凤琴就走马上任了。

没曾想李凤琴上任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带领儿童团和小学生抓懒蛋子。先在华家窝堡和其他屯子抓。还别说,哪个屯子都有几个懒蛋子。人家都下地干一气儿活了,懒蛋子们还躺炕上睡大觉呢。辽河套地区,穷人没有穿衣服睡觉的,而懒蛋子又多是光棍儿汉。别说大姑娘,就是成天跟老爷们一个被窝儿睡觉的小媳妇儿,也没有敢掀光棍儿被窝儿抓懒蛋子的。这李凤琴可不听邪,巴不得看看这西洋景呢!大姑娘领一帮十七八岁,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掀被窝儿抓懒蛋子,可把懒蛋子治屁了!抓住懒蛋子不兴打骂,驾绳儿栓上,光吧出溜只穿个破裤衩子,牵到村上,戴个纸糊的高帽子,写上懒蛋子,跟挨斗的地主一起绕黎明村游街示众。儿童团大点儿的孩子还拿个破锣,嘡嘡在前边敲着鸣锣开道,赶上耍猴儿的热闹了。懒蛋子们在全村十几个屯子磕碜一圈儿,回家赶紧领着老婆孩子下地干活儿。没媳妇儿的光棍儿,也想法跟有车有马的人家换工把地种上。早晨鸡叫就起来,要不让李大姑娘堵到被窝儿周老营,整到村上就没好儿!

李凤琴领着儿童团和小学生在全村各屯子都抓一遍,懒蛋子个个如惊弓之鸟,根本就不用再抓第二边遍了。再到各屯子起早一看,都下地干活儿了。这抓懒蛋子的任务本来已经完成了,元宝屯基本上没有二流子懒蛋子。乡里乡亲的,赵广仁本不想在家门口得罪人,可钱义跟他说他家地还没种,自己在村上忙,没空儿干家里活儿,他哥哥大土豆片子压根儿就不干活儿。赵广仁见弟弟想收拾哥哥,那是老郑家姑娘给老郝家——正好!原先还奈着弟弟是村干部,元宝屯就这么一个二流子懒蛋子,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钱义这一大义灭亲,村上就好下把了。告诉李凤琴多带几个半大小子,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元宝屯唯一的二流子懒蛋子!

俗话说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黎明村这帮二流子懒蛋子可让妇女主任李凤琴得罪苦了,个个恨得压根儿疼。明着不敢跟她叫胡儿,妇女主任好歹也是村干部,是八路军的红人儿。是村长让妇女主任收拾懒蛋子的,村长手下不但有妇女主任儿童团,还有民兵连。妇女主任李凤琴是民兵连长李大虎的姐姐,你个二流子敢对他姐姐说个不字儿,他敢一枪崩了你!然者,明的不敢来,可就暗暗较上劲儿啦!你李凤琴小时候儿就是耍人的,属驴粪蛋子的,外表光棍,里面操蛋事儿多去了。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等抓住你的小辫子咱也往死整……

不说二流子懒蛋子对李凤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单说李凤琴这次抓懒蛋子立了大功,在村上和区上都标名挂号了,都知道黎明村出了个胆大敢出风头的妇女主任,连光腚子懒爷们的被窝儿都敢周开亮白条,抓住懒蛋子就捆上游街。这典型,区上一宣传,其他村的妇女主任便纷纷效仿,各村的二流子懒蛋子,在大生产活动中可就都被轰到地里干活儿去了。

李凤琴参加工作开门儿红,得到了区上的表扬。下一步八路军马上就要向东北各大城市进军,解放全东北。成千上万的八路军脚上没鞋穿,怎么行军打仗?区政府号召各村妇女赶做军鞋支援前线,这任务又落到妇女主任头上了。做军鞋可不像抓懒蛋子恁么简单,得一针一线一点儿一点儿地做。李凤琴从小就帮助妈妈伺候这一帮虎兄弟,八岁就学做鞋。所以,做鞋这活儿她是轻车熟路。她手儿快,带头做鞋还抽空儿到各屯子督促检查妇女们做军鞋的进度。村上规定每个妇女做两双军鞋,半个月交货,谁完不成任务,拿高粱米顶军鞋。刚刚解放,屯子里困难户儿多,家家吃的都不足兴,支前的粮食更困难。所以,妇女们宁可不睡觉也起早贪黑做军鞋,别让村上把本来就不够吃到老秋的高粱米拿去顶军鞋任务。

干啥都有先进典型。做军鞋村干部家带头,小花儿手儿巧,干活儿麻利,一个人半月做四双鞋。大嫂张氏蘑菇,半月才做一双鞋。小花儿给她一双顶任务,自己还交三双呢!小花儿便成了全村的拥军支前模范。

李凤琴和他妈崔氏也是一手好针线活儿,半个月如期完成了四双军鞋。财粮委员钱义媳妇儿针线活儿不叫强,大土豆片子媳妇儿活儿好,帮兄弟媳妇儿纳一双鞋底儿,妯娌二人也带头完成了做军鞋的任务。

黎明村村干部家属带头,再加上奖罚分明,这支前做鞋的任务就提前完成了。全区第一个由妇女主任带着一辆大车到区上交军鞋,别提多风光了!

李凤琴带车到区上交支前的军鞋,派谁赶车村长赵广仁可犯合计了。李凤琴是啥人儿?在元宝屯几乎家喻户晓。然而,别的屯子的老爷们儿却不知她的底细。赶车的若是半路上跟她勾搭上,传出去全区都得臭名远扬。所以,首先得确定派元宝屯的车出这趟差。元宝屯有车马的只有赵、孙、李三家大耪青户儿。李老歪一家俩村干部,再派他家的车出官差不合适。孙二老板子家是老二孙富赶车,孙强当兵,他爹先给二儿子孙富娶了媳妇儿。况且这孙富与李凤琴年一年二容易被李凤琴勾搭上,搞破鞋这玩儿意儿是吃惯嘴儿跑惯腿儿,勾搭上就没完……真整出事儿来,既对不起二老板子,又对不起孙富的新媳妇儿。想来想去还是派自己家的车,靠勺。赶车的小四儿十七八岁儿还是个孩子,李凤琴二十七八了,比广智大十多岁,咋也干不出那种事儿来!赵广仁这么想,恰恰是裤兜子放屁——想(响)两叉儿去了。

李凤琴当上妇女主任就发现村长赵广仁在生活作风方面时时处处防着自己,从来不给她与任何男人单独接触的机会。她倒乐了,心知肚明这赵广仁早就知道自己是啥人儿了。知道就好!天底下没有不吃鱼的猫,姑奶奶要不拿下你这孔圣人的门徒,这妇女主任不白当了吗!她虽然有这想法,但赵广仁这没缝儿的鸡蛋,她却找不到下蛆的地方。没曾想天随人愿,赵广仁昏了头,派他亲兄弟赵四广智给她赶车送军鞋。别看这赵广智还是个半大孩子,老赵家哥儿五个,个个长得好看,小四又是跟他当兵的二哥长得最好的。在赵广仁看来小四还是个孩子,他就没想想,他像小四这大都娶媳妇儿了,十八岁就当爹啦!今儿个……可就今儿个了……

黎明村归昌北县管,离县城五六十里地,离区上还二十多里呢!这疙瘩向来就是山高皇帝远三不管的地方,所以西霸天在这块儿称王称霸没人管他。李凤琴带车送军鞋,得起早走,,黑天才能回来,是一整天的路程。所以,黑咕隆儿她就催着赵四儿套车上路了。全村好几百妇女,每人两双鞋,收齐了上千双,打成捆装麻袋里,再摆到马车上,用傻绳左一道右一道拢得结结实实,别走半道儿上掉下一袋子,可就完不成任务了!这车装得高高摇摇的,赶车 的和掌包的(跟车当家作主的叫掌包的)坐在车顶上就上路了,这俩人可够神气啦!

别看李凤琴比赵广智大十多岁,个头可比他矮一脑袋。老李家大哥儿四个都不到五尺高,顶多四尺五六,比赵广智爱半头。他们的大姐比四个兄弟还矮一扎,所以比五尺多高的赵广智整好矮一脑袋。上路以后,天还没亮。屯子里下地干活儿的人们还没出工,大道上,田野里,一片静悄悄。李凤琴可就开始琢磨赵广智了……赵广智头一末儿跟外姓女人单独出门儿,还是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大姑娘,根本就没寻思她跟自个儿有什么瓜葛。他乐呵儿地摇晃着大鞭子,催赶这拉套的大红马,健步行走在早晨的乡路上。

“广智啊!这车装这高,姐咋觉着有点晃晃悠悠的呢?”李凤琴开始下钩啦。

“是吗?我咋没觉晃悠呢!”赵广智赶车拉庄稼比这拉军鞋的车高多啦,他直觉得高高在上,心旷神怡。

“要不……我下车走吧!”

“二十多里地,不累死你!”

“那咋整?姐真有点儿害怕!”

“你一手抓住傻绳,一手抓住我腰带子。走一会儿就好了。”他上道儿了。

李凤琴得寸进尺,一下子双手搂住他的腰,脸儿贴上他的背……

赵广智冷不防被她这突然袭击吓一急冷,立马想到二人转唱那猪八戒背媳妇儿……不好!可别让这骚货黏糊住……他头脑还保持着七分冷静。小时候就听大人讲崔氏和她闺女的风流事,受到良好家庭影响和教育的赵广智自幼就与元宝屯大多数人有共识,认为李老歪的老婆和闺女不是正经女人,好男人是沾不得边儿的。元宝屯的男人都是孔圣人的后裔,仁义礼智信是人人都崇尚的。尤其是老赵家,哥儿五个都找识文断字的先生起了崇尚儒家思想的好名字。所以,在赵广智幼小的心灵里就瞧不起李凤琴。别看她长的好看,却不受美少年的青睐。但少年心里烦她,表面上还得礼貌待人:“大姐!你咋吓这样?没坐过拉庄稼的车吗?比这高多啦!”

“某们家妇女从来不干外头活儿。别说高高摇摇拉庄稼的车,空车都很少坐过。”李凤琴说的是实话。李老歪和他的虎儿子们把这大小姐可真当千金小姐养在家里的。别看她娘儿俩到姥儿家串门一住就是个月期程的,在那儿疯疯癫癫啥事都干……到家可就大门不出二门不入除了帮妈妈做针线活儿,外面的活儿锹镐不动。她的四个大弟弟都是她爹一手栽培的好庄稼把式,别说地里的庄稼活儿,连院里的活儿都不用妈妈和姐姐动手。

赵广智心里防着她,表面上并没有明显地烦恶她,她便更加放纵地进取:“广智,姐还是怕。天儿没亮,大道上和地里都没人儿,你抱姐一会儿吧!天亮就好了。”说着话,没容空,跐溜一下就钻到广智怀里了。

赵广智这回没像刚才被她突然袭击吓一急冷,她已经贴身上了,背着抱着也没啥大区别,索性一手摇着大鞭子,一手像抱小孩儿似的将她搂抱在怀里。除了马蹄哒哒声和重载的花轱辘车的吱拗声,四野静悄悄的,他的紧张情绪一点儿一点儿地放松了。怀里抱着的小巧玲珑的大姑娘,真像抱个小女孩儿一样,倒也让他产生了一种好玩儿的感觉。

见赵广智放松了警惕,李凤琴便像大蛆似的一点儿一点儿往前咕拥:“广智!那年你和四虎子打架,他说你骂他……”

“是他先往我钓鱼的河里扔石头子儿,我才骂他的。”提起那次打架,赵广智记忆犹新。

“你骂他啥不好?咋偏偏骂X他姐姐呢?”这就明显地挑逗上了。

他可没往这上想:“打架没好手,骂架没好口。啥揭噶扎骂啥!要不他能急眼吗?不眼能打起来吗?”

“你骂X他姐姐比骂X他妈还过瘾?”

“你这四个虎兄弟,骂他妈不在乎。骂他姐姐就势儿急眼,说打就打起来啦!”

“你那会儿是不是真想X他姐姐啦?”更明显了。

“没有!没有!骂人的时候就想骂得越揭噶扎越解气。谁还能琢磨骂人的真事儿?有时从X他妈直X到他奶奶,他祖宗……还能想真X那事儿?大姐,你可别……”

“真X也没事儿。大姐可不怕你X!挑明了。同时将柔嫩的小手麻利地伸进他裤裆里,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命宝。

动正格的了,赵广智可慌神儿了:“大姐大姐……别别……”

“还别别啥?你这玩儿意儿都起来了!来吧,大姐今儿个教教你……”

“不行不行……让我妈知道打死我……”

“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黑咕隆儿的,鬼都不知道!你回去不说,你妈能知道?”说着她麻利地将他的裤子褪下半截儿,自个儿也褪下半截,她一下子就坐了进去……干这活儿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赵广智十八九岁,血气方刚,平时就对这事儿想入非非,狗起群子,猪打圈子,动物交配……连鸡鸭鹅踩蛋儿都能引起他那命宝勃起,像小棒槌似的竖起来。这一路让李凤琴逗似的早就热血沸腾了,她一坐进去,几秒钟的工夫儿,憋得满满的水枪就射出去了……李凤琴别看还是大姑娘,在这方面的经验比生过孩子的小媳妇儿还老道。这样没经验的毛头小伙子她经过多了,她从容地按照她的步骤,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享用她的乐事。

今儿个这天儿也成全人,太阳都老高了,不但大道上没有一辆车,走一早晨了也没见大地里有个人影儿。赵广智一下子就让她弄得丢盔卸甲,按说已经没能耐了。而李凤琴刚刚尝到一点儿甜头儿,决不能就此收兵,她的绝招儿多着呢!她知道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别看疲软了,只要语言挑逗和动作刺激到位,很快就能重整雄风,二度三度厮杀才是真正的拼搏。

“好不好?”她见他泄欲后舒服得精疲力竭的样子,知道此时此刻的大男孩儿都会有一种周身舒泰的感觉,便亲亲地问他。

“好……好像把你弄破了!你疼不疼?”想起她刚坐进去的一霎那,轻轻地哼了一声,以为刺破了她的洞口,她一定很疼的。

“有点疼。没事儿,越疼越好,好疼好疼就打这儿来的。”她从自己的感受中得出这怪诞的结论。接下来谁也没提上褪下半截的裤子,她握住他那疲软的抢,又把他的手指引入自己的洞中说:“动换动换。”

二人相互动作起来,更加妙趣横生了。不一会儿他的精神头儿就被她唤起了。二人直玩儿到日上三竿,突然前方飞奔而来个骑马的。二人紧忙收兵,整顿好衣容,没事儿人一样迎着那飞骑晃动的马鞭。拉车的马儿也加快了脚步,很快就与飞马而来的人碰面了。原来是区上的通讯员,经常到各村下通知送信的小张,跟李凤琴认识。

“李主任!车上拉的啥呀?”通讯员小张认识李凤琴,知道她是黎明村的妇女主任,便先打招呼。

“支前的物资,全是村里妇女做的军鞋,到区上交货去。”李凤琴见了区上的小通讯员也表表功,回头问道:“小张,你打马放趴蹽,有啥急事咋的?”

“好消息!四平解放了!区上下来好几个人,到各村传喜讯。要求各村都庆祝,扭秧歌,打花鼓、花辊儿都行。区上已经庆祝上了,好几个村的秧歌队都来了,可热闹了。你们快走吧,正好赶上看热闹。我得赶紧到你们村去传喜讯,回见!”说完往马屁股上抽一鞭子,打马飞奔而去。

“快走!看热闹去。”李凤琴也玩儿够了,正好收兵,赶到区上看热闹。

赵广智让李凤琴搞得精疲力竭,已经没有精神头儿了,正怕她没完没了……飞马来了区上的通讯员,可算来救兵了!甩一声响鞭,喊一声:“驾!”拉车的马儿便奔跑起来。

实际上他们半道儿上不瞎扯,早到区上了。他们扯够了,马儿也信步由綱儿缓过乏儿了,大鞭子一响就奔跑起来,剩下的几里地儿,眨眼工儿夫就到了。

区上,附近村屯得到四平解放的消息快,马上召集秧歌队,欢庆起来。四五伙儿秧歌队在区政府院里院外赛秧歌,一边扭一边唱“解放区的天儿是明朗的天……”别提多热闹啦!

区干部们正在分头组织指挥庆祝话动,见大道上放马奔来一辆大车,一问是黎明村妇女主任带车送支前军鞋的。这可是雪中送炭的来啦!号召解放区妇女做军鞋支援前线的任务早就布置下去了,黎明村是第一个完成任务来交差的,区长亲自接待了他们。这是比扭秧歌庆祝 胜利更重要的硬指标任务,前方早晨还来电话催要军鞋呢!有的战士已经光脚儿行军打仗了。这第一车军鞋送来了,说明其他村也快了。区长把各村带队扭秧歌的村干部召集在大院里,当场表扬了黎明村的支前工作,尤其是李凤琴当场被命名为支前模范。并要求各村主要领导赶紧回去催办军鞋,不能让子弟兵光脚儿打仗。四平解放了,部队马上就要向更大的城市进军,战士没有鞋穿怎么行?干脆,别卸车了,黎明村的车吃完午饭,直接赶到四平,送前沿指挥部去。

李凤琴和赵广智起早没吃好就上路 了。折腾一道儿,又乏又饿,这区上的伙食可比 家里的强多了,俩菜一汤,别提多香了!赵广智风卷残云吃饱饱儿的了,李凤琴还在细嚼慢咽,品着区干部饭菜的滋味。突然,四五个骑马挎枪的民兵闯进区政府大院。

抬头一看,是本村的民兵连长李大虎,带四五个荷枪实弹的民兵赶上来了。李凤琴赶紧放下饭碗与赵广智迎上去问李大虎:“你们干啥来了?”

“四平解放了。我们到区上开个介绍信,上四平抓西霸天去,别让他跑了。”李大虎说。

李凤琴说:“正好区上让把军鞋送到四平去,一起走吧。”

李凤琴带着李大虎跟区长说明了黎明村抓恶霸地主西霸天的紧急情况。区长一听觉得这也是当前阶级斗争的重要任务,马上命令区武装部门儿配合黎明村的抓捕行动,赶紧吃完饭就出发。民兵也借光吃一顿区政府的饭,吃完饭区武装助理也带两名真正当过兵的转业军人跟他们骑快马赶奔四平抓人。这回西霸天是没跑儿了。

黎明村搞大生产,抓懒蛋子,做军鞋支前,办学堂……样样工作都走在其他村前面,就斗地主不积极。咋回事儿呢?原来黎明村十几个屯子就一个恶霸地主西霸天招人恨,跟穷人仇口儿最大。其他屯子没有大地主,都像元宝屯似的,几家小地主儿,地东和地户儿没啥大矛盾。地户儿不张罗斗地主,八路军咋发动也发动不起来黎明村的阶级斗争。加上村长赵广仁本是一心想劳动致富发财的主儿,要不是看着西霸天整死恁么多穷人,他真不理解啥叫剥削?从他立事当家,钱荣就把地租给他家种。靠种人家的地,日子越过越红火,你斗争人家还有良心吗?思想不通,行动就跟不上。上边儿一催斗地主的事儿,他就说等抓住西霸天好好斗斗!抓住西霸天好好斗斗,是华家窝堡穷人的一致想法。尤其是被西霸天整死和整残废那些人家,抓住西霸天非往死了整不可!民兵连长李大虎就是代表人物。

李大虎跟西霸天的仇恨,不亚于跟他们哥儿四个整死那个棒子队儿队长的仇恨。要能抓住他偷摸儿整死,早下手了。然而,西霸天比那个短命的棒子队儿智商高。知道八路军得势自个儿没好儿,就一屁登跟中央军蹽没影儿了。说声逃跑,一宿的工儿夫,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李大虎再想找几个跟他有仇的跟踪他去暗杀都办不到了。各村斗地主热火朝天,打得死去活来。黎明村上哪儿去抓住西霸天,也把阶级斗争开展起来呢?李大虎终于想个绝招儿,西霸天的亲家,他大儿媳妇儿的娘家爹是三门儿郭家的小地主,叫郭老五。郭老五家有二十多垧地儿,自己不种,租给耪青户儿,分一半儿收成,日子过得挺胎嗨。西霸天看中了他的大闺女,几乎是霸占一样,给他两垧薄田,就把他闺女娶回家当了儿媳妇儿。郭老五的闺女进西霸天家门儿,第二年就给他生了个大孙子。母以子贵,这大儿媳妇儿在公婆跟前可就得脸了。郭老五这亲家也就成了西霸天的座上客,有个大事小情儿的还找他合计合计。这回西霸天跑了,郭老五没跑,因为他没仇人。他做梦也没寻思西霸天跑了,西霸天的仇人找到自己的头上来了。李大虎把郭老五抓到村上,让他交代西霸天的下落。不说就斗争他,反正他也是地主。

李大虎将郭老五吊在二梁上悠,不为别的,就为让他交代西霸天的巢穴。郭老五受刑不过只好说出西霸天在四平有家大商号“大兴源”,他拉家带口跟着中央军跑四平避祸去了。李大虎摸到了西霸天的老窝儿,得到四平解放的消息,跟村长说一声,就带四个枪法好的民兵,荷枪实弹骑上快马就往四平蹽。正好路过区上,开个介绍信,以免四平方面不让抓人。

李大虎和区武装助理到四平,先到军管部门联系,军管部门刚接手清理敌特工作,各地跟随中央军逃到四平躲避群众斗争的可不止西霸天一个。军管处在区村的介绍信上签字盖章,说明允许他们自己抓人,越快越好,别让坏人跑了。因为靠中央军来四平躲灾的见大势已去,正准备潜逃,要不,让苦主逮住就是死路一条。

李大虎等人按照郭老五提供的线索,一下子就找到了西霸天在四平的老窝儿“大兴源”。先堵住前后门,再进去搜捕。

西霸天本以为靠中央军能躲过这一劫,等中央军打回华家窝堡再跟穷鬼们算账。没想到中央军兵败如山倒,没来得及上飞机的大官儿都当了俘虏。旗倒兵散,中央军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管你这些靠中央军苟延残喘的潜逃地主!四平被打破了,再蹲在四平的巢穴里就是等死!

咋整?跑吧!哪儿跑?跑得越远越好……

西霸天在五十里以外的黎树县还有一处窝棚,是华家窝堡人谁也不知道的。见八路进四平他就准备卷行李逃跑了。一大家人,好几十口,老的老,小的小,一个也舍不得扔。“大兴源”是自家的买卖,金银珠宝,应有尽有,都得带着,要不往后指着啥?东西收拾好了,却雇不着能拉上一大家人逃难运行李的车。没办法,背上行李和细软走吧!到四平街外再找有车马的人家,多给金子银子,咋也能找到车送他们到黎树。

西霸天带着老弱病残,男工女妇,哭天喊地,刚背上值钱的玩儿意儿想弃巢而去,前后门就被堵上了。李大虎带的四个民兵都认识西霸天,进屋儿一看,西霸天正喊叫着催家人上路呢!李大虎二话没说,上去就抽他一马鞭子。四个民兵拿枪逼住家里其他人,然后把西霸天按到在地,拳打脚踢鞭子抽……先解解恨再说。还是区武装助理有抓人经验,人家是当兵的出身,可不能乱来。急忙制止了民兵的盲目行动:“先别打啦!赶快捆起来,押回去开全区公审大会,好好斗争斗争他!”

八路军的政策是人犯家不犯。只抓西霸天一个罪大恶极的反动地主分子,其他家人不准乱说乱动,不许潜逃,等着军管人员来处置,然后便把西霸天五花大绑带走了。

西霸天这辈子竟打人了,他知道怎样打人疼。可他长这大从未挨过打,从来不知道啥叫疼?他知道这回让穷鬼逮住,死活不说,首先是挨打。当李大虎第一鞭子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第一次认识到这就是疼。还没等他把这疼痛想清楚呢,那四个民兵都是仇家,便一拥而上,把他按到在地,拳打脚踢,一顿胖揍。立即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与他过去打过的穷鬼一样没有人样子了。拳打脚踢的时候他懵了,没有一点儿招架能力,脑海一片空白,顾不上细品疼痛的滋味儿了。待到武装助理制止了拷打,才骤然感到周身疼痛难忍。进而感到眼前的形势凶多吉少,严峻可怕……然而,更可怕的是武装助理最后那句话:“押回去,好好斗争斗争他!”

接着,就像梱猪绑牲口一样,把他的手脚胳膊腿都拢到一块儿,捆得结结实实地塞到麻袋里,再扎上麻袋嘴儿……他不知道是不是像他给穷人翻身那样,整到房顶上往下轱辘?他等死了……

可他没死。不知哪儿来的大车,把他像扔一包东西一样扔到大车上,又用绳子 左一道右一道紧紧地把麻袋拢到车牙厢上,别说 跑!就是有人想救他都找不到影儿。

原来是李凤琴和赵广智到前沿指挥部交完之前的军鞋,立马儿把大车赶到“大兴源”商号,来往回拉抓住的西霸天,这可比用马往回驮他稳妥多啦。回去怎么斗争他?怎么公审他?那热闹可就更有看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