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广网2月1日消息(记者朱东阳)丁辉,辽宁开原人,1975年出生,1993年入伍,1997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任陆军第82集团军某合成旅高级技师、一级军士长。入伍28年来,他爱岗敬业、勤于钻研,精通多项技能,被誉为“五特精兵”;他五次参加阅兵、四次驾驶装备方队“第一车”。曾荣获全军士官优秀人才奖一、二、三等奖各1次,被表彰为陆军“四有”新时代革命军人、全军优秀“四会”教练员,荣立一等功1次、二等功2次、三等功8次。
见到丁辉班长时,他正在装备库里忙碌着。聊起坦克装备,丁辉如数家珍一样娓娓道来,仿佛说起自己的孩子一样。
丁辉:我就是驾驶着这辆坦克参加了2019年国庆阅兵,这是驾驶舱,是我的战位。这辆坦克操作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我们驾驶时是用拉杆操作,现在是像卡丁车的方向盘一样,比老装备轻便得多。能满足未来战场需要的装备,还是需要这种先进装备。因为要进行联合一体化作战,没有这些东西不行。
丁辉班长告诉记者,父亲曾是一名优秀的坦克兵,荣立过二等功。因为从小就听着父亲和坦克的故事长大,所以丁辉对坦克装备很痴迷、很热爱,长大后对军营更是充满期待。1993年12月,丁辉终于如愿以偿穿上了军装。然而没高兴几天,新兵连高强度的训练就让他有点儿吃不消。
丁辉:我们当时进行新兵训练是四个月,在两个月左右的时候,我就扛不住了,给家里写信,说我想回去。写那封信的时候,我哭得一塌糊涂。然后,大概是在半个月之后,我收到了父亲的回信。他在信中主要表达的意思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不管走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能回来丢人”,他就是想断了我退伍回家这条路,别想着回家来。
父亲的回信在丁辉心里点起一把火。从那天起,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要在部队干出成绩。后来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没给家里写过一封信,直到1995年荣立了三等功,丁辉才终于提起笔,给父亲写信分享了这份喜悦。
丁辉:1995年初,我们部队参加京九网的光缆施工,每人每天分10米长的任务,但是我每天都要比别人多干一些,可能会干到13米、15米。因为新兵训练结束后,我的身体素质增强了,逐步地在同年兵当中就脱颖而出。那时候,我就想冲在前面,给大家打个样,做个表率,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儿,老想着突破自己,超越自己,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
在战友们眼中,丁辉身上不仅那种不服输的韧劲让人佩服,他还特别睿智,是大家公认的“军营小发明家”。从最开始的拆卸组装零部件,到后来结合训练实践及5次阅兵经历,他研制出了不计其数的小“发明”,在部队实际工作中派上了大用场。比如他自创的装备维修“望、听、闻、切”四步检修法,以及具备视频成像、激光测距、录像回放等功能于一体的“单车综合驾驶训练系统”等等。
丁辉:我比较喜欢搞研究,总有一种求知的欲望,总想知道,装备里边到底是什么结构。所以,平时我就总想通过拆卸的过程,尽快掌握设备的技术特点,以及经常出问题、出故障或者容易损耗的部件在哪里。后来,我班长发现了这个情况后,他开始制止我再拆卸。可是,后来他越来越感觉制止不了我,我拆了以后对装备也没什么影响,就索性带着几个战友和我一起拆。
丁辉所在部队是全军第一支数字化部队,从入伍开始,丁辉经历和见证了装备从摩托化到机械化再到信息化数字化的更新迭代。对于丁辉来说,尽管每一次换代都是一次蜕变,但让他印象最深,也最具挑战性的便是2010年初开始的部队数字化转型。
丁辉:当时我感觉,不仅是装备在变,就连人都需要重新“格式化”。因为那时候部队把电脑、计算机都搬上坦克车了,如果要驾驶坦克需要靠软件、程序和信息化系统来进行操作。那个时候,我们真是脑袋都大了。自己买点儿小电烙铁,买些工具书和图纸,自己研究、琢磨。为了搞明白这个电路板,就用点焊、锡焊来试验。在焊接时,总是冒烟,最后熏得我都患上了鼻炎,鼻子闻不出味儿来了。就这样一点点努力,像蚂蚁啃骨头那样,我们终于掌握了相关的技术。
伴随着装备的升级换代,丁辉的知识结构和技术水平在不断提升。凭借着勤学苦练、钻研到底的劲头,丁辉从特级驾驶员、特级射手、特级车长到特级网络模块维护员和特级信息化系统操作员,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五特精兵”。
丁辉:之所以要这样做,我们是考虑,如果在战场上,坦克车的车长突然牺牲了,这时候,作为坦克车的其他乘员,难道开车就逃跑、不打了吗?所以我个人理解,岗位就是战位,只有我们每名乘员对驾驶员、车长、发射手这三个岗位涉及的专业都能够掌握,在战场上才会更大效能地发挥战斗单元的作用。如果大家都这样做,每个人都把技能练精了、练到位了,练到极致了、练到极限了,在一个群体中,我们所有人都达到这种一专多能的状态,都具备多样化的技能,那还打不了胜仗吗?从我自身来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想不断突破自己。
一次阅兵,一生光荣。但对于参加过5次阅兵,4次担任装备方队头车的丁辉来说,除了光荣,更多的是压力。2009年新中国成立60周年大阅兵中,丁辉所在的99A新型坦克方队最初被安排在第二方队。后来,由于阅兵队形要由传统的方形编队创新调整为箭形编队,丁辉转为第一方队、当头车,他真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丁辉:当时,我们运用装备模型反复地进行试验,用实车反复地开展论证,最后在上级和指挥部的指导下决定采用箭形队形。队形变成箭形了,前面的几辆坦克是交错的,全是斜着的,你怎么标齐,向谁对标呢?尤其我驾驶的是第一辆车,一点参照物都没有。那时候,指挥部对我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训练这个队形。当时受阅部队也都知道了,“99坦克方队要调成第一方队,换成箭形队形”,可是已经过了20天时间,眼看着还有10天就要验收时,我们的队形还没有成型。这个时候,我的压力太大了,着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那段日子里,丁辉每天睡眠不到三个小时。白天训练,夜深人静时,战友们都休息了,他仍在埋头研究保持队形的方法。终于,保持队型的难题被丁辉攻克了。
丁辉:我每天在脑海里反复琢磨怎样保持队形。有一天夜里,我来到车厂,爬上车,坐在坦克上,我借着灯光往发动机动力舱里看。因为99坦克是按照战场上的需求设计的,采用的是两侧传动装置。我边看边想,突然间,我找到了问题所在。当时我们在操作一个传动箱的时候,另一个传动箱会自动降档降速,它俩是不同步的,所以就造成我们前进时车速不稳,导致队形不能保持整齐。找到问题的症结,也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立马跳下车,一路跑回了宿舍,我把参加阅兵的小伙子们喊起来,让他们抓紧起床,出车训练。
阅兵当天,丁辉和战友们不但箭形编队保持得整齐划一,而且一百米等速驾驶的误差也由1999年的0.3秒缩短至0.15秒。而丁辉所驾坦克的位置就处于箭形编队的箭尖上,作为方队头车和基准引导车,接受检阅。
丁辉:参加阅兵,的确需要付出很多辛劳。比如器材的创新、训练方法的革新,还要给全军的教练员讲课,包括我们在组织训练过程当中为其他战友进行答疑解惑。在这个过程,压力确实很大,感觉压力快把我压扁了,有时都觉得喘不上气来。因为我们重任在肩,假如我自身有了闪失,没做好,那势必会影响到整个阅兵大局、整个阅兵行动,会影响到整体的观瞻效果,所以真的是顶着压力,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军旅生涯20多年,丁辉把战车当作亲密的战友和挚爱的家人,朝夕相伴,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如今哪怕只是听声音、闻气味,他就能快速了解装备故障情况。丁辉笑着告诉记者,是部队、是战车成就了今天的自己,他和战车谁也离不开谁,同心同行,彼此成全。
丁辉:我对我的战车,对这些装备情有独钟,它就跟我的战友是一样的,虽然它不会说话。我举个例子,当心烦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坐到坦克上。当我坐在训练的位置上、闻到车里独有的这种味道时,我的头脑瞬间就会很清醒。尤其是听到坦克车发动起来的声音,我会很亢奋,会满血复活,就是那种感觉。我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
进入2021年,意味着丁辉的军龄又多了一年,距离退休又近了一年。丁辉给自己定下了新目标,那就是多带徒弟,把自己掌握的好技术、好经验传承下去,把部队建设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为自己的军旅生涯留下更多无悔且闪亮的印迹。
丁辉:现在我的想法是,尽量多带一些徒弟,多带出来一些将来能挑大梁的战斗员,让他们都能成为师父级的技术能手,让他们将来都跟我一样,甚至能超越我,比我更好、更强。那么我们这个单位、我们部队肯定就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