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 波
当代顶尖作家如何将生活的故乡变为文学的故乡?日前,北师大艺术与传媒学院教授、纪录片制作人张同道的新书《文学的故乡访谈录》出版,该书是同名纪录片的文字版,书中六位“茅奖”作家莫言、贾平凹、阿来、毕飞宇、刘震云、迟子建难得袒露心扉,将幽深精神世界里那些妙不可言的东西一一分享给读者。
寻找作家的故乡
关于创作缘起,作者张同道表示:“当瑞典国王将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中国作家莫言先生,那时我正客居洛杉矶,从电视屏幕上见证了这一时刻。我突然意识到应该为文学做点什么。”
《文学的故乡访谈录》以作家与故乡的关系为切入点,通过对莫言、贾平凹、阿来、刘震云、迟子建、毕飞宇6位茅盾文学奖获得者的访谈,探讨作家如何把故乡的生活体验与文化资源转化为艺术创作,从而创造出艺术杰作,解密其心理动因、转换机制与文化密码。
作者表示:本书不是作家传记,而是采用访谈录形式,带领读者从公众熟知的艺术作品中寻找作家的故乡,从故乡探索作家如何创造艺术世界,挖掘作家童年生活与心理成长历程,揭秘一个作家如何把现实故乡转化为文学故乡。
6个故乡组合起来 象征中国文学的面貌
《文学的故乡访谈录》首先呈现的是土地。张同道在序言指出:本书里的作家大多生长于乡村,这也是故乡最初、最原始的内涵,这六位当代顶尖作家的故乡,拥有不同的地理形貌与文化背景,组合起来基本象征了中国文学的面貌。
每位作家都来自土地,每片土地都有河流:胶河流过莫言的高密平原,黑龙江流过迟子建的冰雪北国,梭磨河流过阿来的故乡,丹江流过贾平凹的商州乡村,黄河穿越刘震云的延津世界,里下河流进毕飞宇的苏北水乡。土地里不仅滋生庄稼草木,也滋养文化风俗。
故乡隐藏着作家的童年、成长与最初的感知,一旦回到故乡,所有记忆都将被激活,可能随机迸发出精彩的纪实场景,成为鲜活的文学现场:作品里写过的地方,写作的地方,留下童年记忆的地方。
张同道坦言:“《文学的故乡访谈录》跟踪记录作家回故乡的影像,是作家心理创造过程的文学意象再现。”他认为:“艺术创作比人类生育还要神秘——什么情境下受孕,怎样发育为婴儿,如何生长为健壮的生命,飞鸿踏雪,几乎无迹可寻。新书力图情景化再现文学作品的受孕过程,揭示艺术创造的神秘机理。”
莫言和他的高密东北乡
作家的故乡并不仅仅是指父母之邦,而是指作家在那里度过了童年乃至青年时期的地方。莫言的故乡高密东北乡,秋天是望不到边的高粱地,夏天到处都是青纱帐,冬天是漫漫的荒原,一眼看不到边的雪。
莫言说故乡:我最早的阅读实际上是从故乡老屋的墙壁开始的,报纸、杂志的散页贴到墙上是为了美化房间,但也给我提供了最早的阅读材料。
贾平凹和他的商州乡村
故乡是什么?就是以父母存在而存在的。父母不在了,那个故乡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故乡。
贾平凹说故乡:我的一生都是在秦岭,生在秦岭,长在秦岭,工作生活在西安,它也是秦岭山下,所以和秦岭的关系是没办法割裂的。
贾平凹说童年:整天没吃的,没烧的,小小的,老是饿。当时最大的快乐就是今天能给家里想办法拿回来一点吃的或者是拿回来一点烧的柴火。
刘震云和他的延津世界
从老庄走出来的刘震云,当他走的地方越来越多,他会深刻地认识到,从一个村庄看世界,和从世界看一个村庄,写出的是两个不同的村庄,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刘震云说故乡往事:割麦子,我只要扎下腰,从来不直腰,因为你直头一回,就想直第二回和第二十回,在别人直腰的时候,我割得比别人快。
阿来和他的四川阿坝
阿来说故乡:在我们这个山区,好像人都住在山里,其实人是住在水边的,就是哪里有水,哪里才有人家。
阿来说童年:那个时候想象的不是家乡好,而是想象不出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地方更坏的地方吗?
迟子建和她的冰雪北国
迟子建有代表作《亲亲土豆》《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在她的笔下,流露出种种忧伤,她说:“死亡是如此的残忍,又如此的忧伤,但它隔不断这种真正的爱。它真的是一种透明的忧伤,带着一种青春朝气的忧伤。”
迟子建说故乡:黄昏的大兴安岭特别美,我觉得就是天泼出来的油彩。
毕飞宇和他的苏北水乡
毕飞宇曾说,“我没有姓氏,没有故乡,我是个天生的小说家。”然而,当他回到故乡江苏兴化时,他说:“原来我是有祖先的,原来我是有故乡的。所以当我第一次看见我祖父的那个坟墓的时候,在悲伤的同时,我充满喜悦。”
毕飞宇说童年:我相信只要我在那个大地上书写过,尤其是童年时代,我就有理由把它看成我的故乡。(吴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