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芳
画家、诗人蒋勋说:没有美,没有沉思,便成就不了文明。中华民族几千年,从原始人类用石器进行生活改造、用泥土创造告别蒙昧,在美与沉思中一步步进化出灿烂的文明。
文字的诞生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重要标志。为了再现特定时期的人类文明,许多语言文字研究者虽穷经皓首,但在堆满文化成品的长廊中,却难以发现更多美与沉思历程的创作,尤其随着地方文化研究的日益兴盛,给相关研究提出了新的难题。
王西兰所著的《大唐蒲东》展现了山西古蒲州(今山西运城永济)的前世今生,用蒲州的地理空间实现时间的回溯,进而试图破解文化遗传的密码。全书二十万字涵盖了历史、文化、宗教、风景等方面,用优美舒展而充满东方审美的笔触,写出古蒲州曾经的繁华和历史地位。
首先,《大唐蒲州》蕴含着审美情趣。“蒲州在唐代是李唐王朝起跑与终点的战略中间站”,地位显赫,一度成为全国文化中心。在《文化蒲州》一节中,作者描绘了蒲州城兴盛时的繁华场景、丰饶物产以及文化艺术上的成就,并详细介绍了唐代最高级别的艺术殿堂 “绿莎厅”,在行文走笔之间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作者的审美情趣,以及其独特的人生体验和审美追求。
其次,《大唐蒲州》提供了独特的审美价值。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曾经的繁华如云烟消散,大唐已风干成史书中的绝唱。作者认为,古城虽已沦为废墟,呈现出了特定的审美价值。废墟不是历史的废弃,而是历史的凝固,更是文化的凝固,是历史留给现代的标记。从发黄的历史典籍里和破败的古城废墟上,我们可以读出蒲州文化的构成和特色,了解蒲州古城废墟的价值,也对文化遗址的传承和保护提供了美学上的指引。
再者,《大唐蒲州》提供了审美精神。从先秦散文到两汉辞赋,从唐诗宋词到元曲清音,从明清小说到现代经典,中国文学形成了稳定而强大的传统,这种传统构造了中华民族的独特审美精神。中国文艺作品的精妙磅礴之处,正在于渗透着中华民族独特的集体审美意识,积淀着中华美学的历史精髓,凝聚着中华美学的文化基因。这是文艺作品的标准,也指出了审美精神的重要性。作者从古典文化中化育,带着大唐风韵走来,整本书的文字品格呈现出中华审美,承接了诗词歌赋的意象和意味,又把大唐的风范和气度融入其中。这精神是文以载道、是美善兼具、是怀古咏今的家国情怀,是蒲州鹳雀楼赋予的更上层楼的追求,整体呈现出了高远的境界。
这种审美精神是文学和艺术的骨头,没了它,就是软骨病。没有了美,也没有了愉悦,没有了沉思,也就没有了精神。这样融审美情趣、审美价值、审美精神于一体的文化散文不可多得,为我们地方文化研究以及文化散文创作提供了一个范本。
然后,对《大唐蒲东》的文本剖析之后,还带给我们一点散文创作的反思。反观如今文化散文的写作现状,恰如《美文》杂志副主编安黎先生所言,散文创作越来越呈现语言纠缠,云雾缭绕的病相。要激活散文写作,就要师承古代先贤经典篇章的雅致和凝炼。《大唐蒲东》正是承载着中华优秀文化的因子,蕴藏着中华民族不断进步的核心价值、思维方式和文化精神。
一代之兴衰,千秋之感慨,《大唐蒲东》从多重意义上给我们示范和启示,经得起时空的审视。随着时光流逝,拨开纷繁的迷雾,《大唐蒲东》会愈加显出它珠玉般的品质。在普救寺边,在鹳雀楼下,绮丽的词章慢慢铺展开来,等待与你相逢。
(作者系《映像》杂志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