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网消息(记者董淑云):十年前的一个夏天,管懋鸿扛着一批水泥制的湿地界标,打着赤脚行走在泥泞的湿地里,踉跄的身影在芦苇荡中时隐时现。
头顶着大太阳晒得人皮肤快冒油,耳边蚊子嗡嗡不停,管懋鸿一不小心滑倒在泥坑里,他顾不了那么多,爬起来抱着界标继续往前走。
回忆起刚到甘州湿地的那段日子,管懋鸿总忘不了这个场景:“半城芦苇半城塔影”的甘州名不虚传。
开拓
2006年,管懋鸿通过招考来到甘州区林业局湿地站。那时候,湿地保护管理工作刚刚起步,摆在他面前的,是最传统的湿地勘界立标和其他各项湿地监测工作。
与林地生态监测不同,在林地只需远远看着就能判断植被类型,但是在湿地却需要到跟前才能判断。管懋鸿说:“当时,每个地方我们都要亲自去,湿地与耕地犬牙交错,我们要把湿地种类分清楚,只有走近了才能判断是河流湿地,还是草本沼泽湿地,或者是盐沼湿地,又或者是河流的泛洪平原湿地。”
为了让甘州区每一块有价值的湿地得到合理保护,管懋鸿坚持亲自到每个地块熟悉湿地中的一沟一壑、一草一木。他历时6个月,终于顺利完成了全区湿地资源的清查工作。
从全国第二次湿地资源调查、生态保护红线划定到自然保护区范围调整,管懋鸿都走在湿地监测一线,“现在用的数据库和影像资料,都是那时候我们去跑的现场,然后根据湿地因子建起来的数据库”。
2009年区委下达了恢复北郊湿地植被的任务,在没有现成经验和方法可以借鉴的情况下,管懋鸿只得查阅资料、多方求教,带领工作人员完成了530亩的芦苇栽植和30亩荷塘的造型种植任务。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60多天的连续工作,如期完成了张掖国家湿地公园的景观提升工程。
同样是在2009年,张掖黑河湿地申报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将三闸镇两个村社耕地和居民区划入了保护区,保护区的管理对群众生产生活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群众反映强烈,信访事件时有发生。
“老百姓不理解,八九十年代‘开荒’,谁开谁有,老百姓有这种固化思维,认为是我们把他们的耕地圈到湿地里面了。”
管懋鸿耐心细致地跟信访人员讲道理、疏通思想,打消他们的疑虑,取得他们的信赖和支持,让他们树立起生产生活的信心,融入到生态保护工作中来。
针对保护区划定不合理的实际情况,他挑起保护区规划调整的工作重担,不辞辛苦地跑现场、搞测量、做修订,在他和团队的共同努力下,形成了保护区规划调整的初步方案。
保护
张掖市是全国鸟类第二大迁徙通道,是鸟类从西伯利亚往南飞往印度、东太平洋的必经路线,甘州区21万亩的湿地自然也成了候鸟们歇脚的不二选择。
甘州区黑河湿地里的黑鹳,是禽鸟里面的“大熊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这里的偶见物种。这边常见的有大天鹅、白鹭、苍鹭等,最近越冬的白鹭和苍鹭比较多,天气再冷一些,黑河河道里便会有成群的大天鹅。
“每年我们会组织人员投食,主要投小麦、高粱等谷物,给留鸟和过境鸟提供食物。河道里一年四季水长流,能让鸟吃的食物有限,所以只能采取人工投喂这种方式给它们补充一下。”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偶尔还会出现捕鸟的情况,但管懋鸿说,随着生活水平提高,老百姓环保意识也提高了,对这些鸟类不但没有伤害之心,还有保护之意。
管懋鸿说,前年的时候,湿地附近的村民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是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大天鹅。管懋鸿和同事们找到了这只受伤的大天鹅并把它带回了湿地里的野生动物救助站,大家发现大天鹅脖子上有一个环状物,上网搜索后才知道,这个环状物原来是印度的动物专家给大天鹅做的标志,以便研究他们的生活习性和迁徙路线。
这只曾飞越“第三极”青藏高原远道而来的大天鹅,翅膀上有淤血,可能是起飞时或者和同伴拍打时受的伤,工作人员为它进行了治疗,调养了不到一个月,它便痊愈了。“我们带它到大天鹅栖息的地方,把它放生。”
随着近些年来人们对湿地保护的重视,湿地生态环境也更好了,一些过境鸟适应了之后也能常年留下来,成为“留鸟”,在甘州湿地生长、生活和繁衍后代。
甘州区湿地区域面积大、涉及乡镇多,周边人为活动较多,管理难度大,生态保护事业任重道远,而遥感技术则为湿地生态管理减轻了很大负担,也提供了更多宝贵的影像和数据。
管懋鸿说,遥感技术目前在工作上运用比较广泛:一是利用遥感影像判读甄别湿地地类;二是利用遥感技术区划湿地范围,调查湿地资源;三是利用遥感影像监测湿地资源的消长变化情况。同时,还能监测湿地区域的人为活动情况,分析人为活动对湿地的影响。
2016年,自然保护区生态环境问题整改工作开展后,为了解决环保部反馈的自然保护区遥感核查监测点坐标精准定位漂移的问题,管懋鸿钻研学习各种调查软件,实现了地理坐标与遥感影像准确定位的对接。
他带领科室团队完成了环保部7批遥感反馈的164个核查监测点的现场核实和整改工作,为整改工作提供了可靠的数据保证。
然而生态保护事业并非一蹴而就,后期的监管是关键。为了进一步巩固生态环保整改成效,防止问题反弹回潮,管懋鸿的无数个节假日都是在河岸、草地、林区巡逻检查中度过的,他用脚步丈量着湿地的沟沟壑壑。
生态保护技术与时俱进,为湿地监测提供了更为准确的数据、更完善的保障,而为了让这些技术能更好地落地,背后是众多像管懋鸿一样的秘境守护者的付出与坚守。
在黑龙江大庆龙凤湿地工作了十多年的王利舞说,因为要维护这里的原生态风貌,所以禁止任何人员出入湿地。2018年,龙凤湿地安装了电子传感器,一旦在湿地范围内探测到人体温度,便会自动报警,以此来确保湿地的原生态与安全。有时候还会监测到受伤的鸟类,王利舞说:“这些小动物来的时候都很让人心疼。”
代相群在尕海保护站工作了16年,每年只能回家两三次。高原环境下的湿地监测难度更大,冬季零下二三十度也要巡山护林,一年四季跟水打交道的代相群难逃关节炎、湿疹这样的职业病。 2018年冬天,上级领导要求把安装在保护区内的野外红外相机记录仪的监测数据取回,他接受任务后,带领5名监测人员,顶风冒雪进山林取数据。当时有一位监测人员得了感冒,他便把外衣给了这位监测人员,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衣,还坚持走到每一个监测点把数据取出。
“不望祁连山顶雪,错将甘州当江南。”曾经的甘州是“水云乡”,有着如江南般的水韵。正如管懋鸿所说:“每每拜读文人墨客笔下的甘州,就希望我们的湿地能真正像诗里写的那样,把我们的生活环境变得更好,这就是我们做湿地保护人的最终愿望吧!”